补她过去几年空虚,不仅仅是从第张验孕试纸开始。它弥补她在北京办公室里像头母牛般日夜咀嚼法律文件,将年轻、自由和富有异国情调生活抛在身后;它弥补她每次麻醉醒来时那种可怕感受,次比次更无所有;它弥补她对自己越来越差记忆力所怀有挫败感——她疑心那是多次麻醉手术后遗症;它弥补她和平川之间那些辛辣而伤人话——说时候还偏要假装心平气和;它弥补她独自来到异国就诊孤独与彷徨,个人在路边摊吃饭,在大街上闲逛,像个傻子似看着满世界幸福身影;它甚至弥补十年前旧金山那场离别——“迷失人就迷失,相遇人会再相遇”。
来到个新地方,就好像从此前生活中脱逃出去,名字和过去都变得毫无意义。她知道自己直是个带着伪装人——在高才生、乖乖女和专业人士面具之下,在礼貌开朗、容易相处、生活健康、婚姻美满、前途光明年轻女子外表之下,还有另个人,她孤独、叛逆、爱幻想、难以满足、渴望冒险,她尝试过香烟、酒精、药物和摇滚乐,她害怕越来越像亲情婚姻和眼就能看到头生活,她拥有那丁点可以令自感觉良好却不足以谋生才华。这个伪装之下自七零八落,脆弱模糊,但确和那个穿着西装开会、跟同事起团建、度假时与平川住五星级酒店喝鸡尾酒自毫无关系。
有时她很羡慕清迈客栈里那个俄罗斯邻居。他永远只做两件事——在餐厅喝啤酒或是在房间看电视。他从不读书,连报纸杂志也不读。他从不觉得无聊。他所有时间都是在做他自己,做个肤浅俄罗斯酒鬼。
在帕辛寺与Alex重逢时,她以为那只是桩巧遇,没别。就像十年前在加州样,他们只不过在世界远方擦肩而过。如今看来却仿佛命中注定。Alex从不认识那个伪装苏昂,不只是因为她那具体而虚假人生完全与他无关,还因为他有种奇异敏感,可以看清连她自己都看不出来本质。和他出游时候,呼吸着曼谷空气,她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孩童时代,所有身份都在点点消失——而失去是自由开始。她感到生命突然被拓宽,新自正在悄悄生长。她内心深处萌生变形欲望,就像那些来到泰国farang样。
在中国城告别时,Alex约她第二天再见。他说他很乐意重操“旧业”做她向导,带她看看般游客路径之外曼谷,比如运河,比如金山寺。她喜欢和他在起——在他面前她可以完全放松,因为他没有企图,从不追问,也很少对任何事情感到惊讶——但也隐隐有些不安,仿佛正面对近在咫尺美妙深渊。苏昂从小练就套自压抑机制,总能控制自己不再向前踏出步。她本应婉拒并表示感谢,可鬼使神差地,她听见自己说,听起来很不错,但是希望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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