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昂若有所思地点头。她想起小区门口保安,他们见到驾驶着奔驰宝马进出富人时总会像军人样敬礼致意。那并不仅仅是种礼仪,更像是发自内心恭敬。保安白色制服也是军装式样——高耸衣领,金色肩章、腰带和纽扣,还有很
份,去个没有人知道他们是谁地方,切断所有联系,重新塑造自己。没有参照系,不用和人竞争,不用纠结成功和失败定义——包括根本不用去思考究竟是得不到还是不想要这样问题……
她本能地还想和他争论,但发现想象那种可能性也带来奇异快感,令她心躁动不安。“但他们肯定也会失去很多东西,”她最终说,就像是在寻求认同感,“对吧?”
“失去也可能是自由开始。”他说,但语气中没有丝毫挑衅。
她按摩师忽然对Alex按摩师说句什——估计是个笑话,转瞬之间,人人看上去都像《爱丽丝梦游仙境》里猫,笑得口白牙。
这也是她心中永恒谜团。泰国贫富差距大得吓人,但即使生活在最底层人们也总是那从容快乐,没有不甘,没有戾气,就好像从不曾被生活狠狠辜负过。她常看见路边小店女员工们聚在起吃零食聊天,看上去就像群无忧无虑中学女生。卖烧烤小贩在烈日下心平气和地擦着脸上汗,不时露出笑容。他顾客们郑重其事地挑选着烤串,就好像那是世界上最重要事。聚集在7-11门口等待生意摩司机吃着烤串,笑语喧哗,不时扔块肉给脚边流浪狗。就在Chatuchak入口处,卖椰子大叔头系印第安式彩带,边吆喝边载歌载舞。他快乐显然发自心底,否则绝对难以支撑长达几个小时无间断表演……
笑声消解他们之间微妙气氛。苏昂告诉Alex,艾伦和曼谷出租车司机有过次有趣聊天——她问司机:“那些政客和富人拥有那多,你这辛苦却只赚这点钱,你会不会觉得不公平?”司机耸耸肩说:“你不明白吗?他们上辈子肯定做很多好事,这辈子才这享福。”
“只好点头,”艾伦对苏昂说,“尽管不明白,也许永远不会明白。”
Alex笑,他说farang——尤其是那些聪明farang——很难真正解泰国,因为他们不会接受它单纯性。如果你告诉他们,泰国并不像他们想象那般复杂,他们可能会认为这是对他们智慧侮辱。他们选择让它保持神秘,不求甚解,无视它实际上非常简单构造。
她问那到底是什样构造。
泰国社会是个典型按等级划分、极其强调规则秩序社会,他向她解释,用手比画个金字塔形状。毗湿奴和国王在顶层,贫民在最下面。再加上“因果”和“轮回”作为信仰基础,于是切都是命中注定。在这种概念宇宙里,自由意志也没什空间,因为回报只会在下辈子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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