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像欧洲那样,受到“战”所带来时间断裂与虚无之感深刻影响,而是继续,甚至加强历史作为连续变化观念,相信历史动力来自其内在未被发现规律,而非外在不可知因素——这种意识和狭义社会科学相互构成。同时,从美国内部具体情境来看,其特殊国情与民情将继续促进现代性发展,并可以避免贫困、阶级斗争和战争等欧洲现代性中负面结果。这思想基调促使社会科学家开辟出个独特领域,来研究历史之中或历史表象之下自然过程:不同于欧洲社会科学对历史断裂与无常承认,美国社会科学家力图采用更为强大技术手段和概念工具来控制作为自然过程历史(Rose1994,22—52)。换言之,20世纪美国社会科学反而强化以进步主义为基础实证主义。“二战”之后,这种学术取径进步制度化,成为“发展主义”、现代化理论等等基石,把西方社会当下作为全球南方发展未来图景,从而把进步主义时间问题变成个南北方之间空间问题(Harvey2008;Osborne2011)。
三社会科学应对实验之二记忆复兴与历史社会学
正如前文所述,第次时间危机在“二战”之后逐渐消退,新时间秩序逐渐稳定:进步主义仍未完全退却,当下主义已开其渐。而从20世纪80年代末、特别是20世纪90年代以来,当下主义在获得霸权之后,也日渐陷入危机。与此同时,欧洲与美国社会科学(部分包括历史学)也出现很多新应对实验。就欧洲来说,“记忆研究”与“遗产保护”兴起是种重要学术运动。这是对当下主义“无纵深时间”反动,但悖谬是,这些运动很快又被当下主义所吸纳,成为当下主义内部处理历史问题种典型方式和文化工具,“对记忆需求同时成为危机表达和解决方式”(Hartog2015,144)。其中,诺拉《记忆之场》、康纳顿《社会如何记忆》等作品都是这种时间实验典型代表,也集中写作于20世纪80年代。<注:"有关记忆研究综述,请参见钱力成、张翮翾(2015)。当然,记忆与历史有本质区别观点,在记忆研究中不断受到挑战,比如历史学家柏克就曾认为:“历史就是社会记忆。”">
具体来说,所谓“记忆”,更多是种私人性历史建构,是以个体特殊“身份”为中心,以“当下”为出发点进行筛选和重组历史片段。即使是集体记忆,也是从某种当下集体身份出发来不断重新建构,或从某个具有公共性场所或文化标识出发来组织和汇集不同记忆,最终汇入并重构当下社会思想图景。这过程与作为公共书写“历史”并不相同,和前现代“记忆社会”也不尽相同。前现代记忆是没有书写历史作为对照物,只是些记忆遗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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