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你跟你那个摄影师情人,还在起吗?
还在起。
唉,你太厉害,活得真精彩,那叫什,风起云涌,波涛起伏。跟你比,简直是潭死水啊。
晚上临睡前老王关门如厕,她忽然闯进去。哗啦啦声音里,老王背对她站在马桶前,不回头地叫起来,哎,陶梨栗同学你怎回事?这是男厕所!
她转到侧面,叉腰看着老王尿尿样子,就像从没见过样。她狠狠地死盯那条弧线,那种气味和姿势,然而什都不能令老王变得丑恶,因为她是把他当成最肉体凡胎人来看待,她早就全盘接受他所有,他如此稳定而庸常,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她失望。
老王又说,你就不怕把吓出毛病来?他尿完,撕格纸,小心地擦擦那个玩意,按下冲水键,问她,突击检查,查出什问题吗?下次可要锁门。
下午五点,她再次送老王下楼去机场,地上还有没扫干净鞭炮纸屑。老王扶着行李箱站住,仰头看天,说,嘿,你瞧晚霞多好看!
他们原地不动,并肩站着凝望晚霞。蓝天已黯淡下去,撕碎棉絮似云和搓成长条云,都染成粉色、紫色、橙色、金红色、靛蓝色……那颜色像美人眼上眼影,美人困乏想睡,眼皮半开半合,那层层蓝紫金粉也跟着困乏,光快要收尽,马上要沉入黑甜梦中。
就是他们所能拥有长度。
他回来,浑身只有条内裤,露出膨起小肚子,内裤橡筋圈上勒出汤锅把手似两块肉。晨光里,她望着镜子里自己,下下梳理长发,不敢看他。
他从摄影包里拿出相机,端到眼前说,栗子,不要动。
十四
她本想在回Y城火车上就跟他说,好歹又忍耐两天。最后那句话还是发出去:
老王举起手机拍张,又横过来拍张,她抱着他胳膊,头靠在他手臂上。他低头看她,说,怎哭?……没事,只剩半年,再坚持半年,咱们就大功告成。
她肩头抖动,带着哭腔说,王佩锵,爱你,只爱你,永远只爱你个人,你知道吗?
正月十五,她独个儿在家,给朋友们逐个发祝福微信。唯知道她秘密女友打来电话闲聊。
看到你朋友圈发自拍,你皮肤好像比去年还好,好厉害啊你,怎保养?
嗐,哪有变好?美颜镜头,加滤镜,再修修图嘛。
——第五岳,你该剃头发。把跟有关头发剃吧。
他回复仍然没有文字,只有张图,张她在窗前梳理头发照片。
他们没再见过面。
十五
老王回国,两人回老家过春节,度完年假再回到Y城,休息两天,他还要回阿尔及利亚去,外派期还有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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