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金接着说,救生员跳下去,拖上来,骑身上,吭哧吭哧做半天人工呼吸,人差点就没。所以,要是不会水,别去深水区。水火无情,您可记住啊。
登记完毕,小金递给把存衣柜钥匙,钥匙上贴着块橡皮膏,上头写号码。钥匙洞里拴着电话线似弹性线圈。她嘱咐,丢,们可没备用钥匙,您得自己出去找开锁师傅。
袁大姐在后面说,然后连带再给们安个新锁。
小金接着说,贵重物品怎处理,您自己掂量。们这儿去年有位,齁贵个新苹果手机,放存衣柜里。那钥匙可得看好啊。人家不价!……
袁大姐说,横是嫌戴手上碍事、不好看,就大咧咧扔拖鞋旁边,下水。
她嗑瓜子,嗑满手窝,递过去。给!你放手边慢慢吃。小金就抽张纸巾,盛着瓜子,放在文件盒上,慢慢吃。
袁大姐身后有个木头柜子,玻璃门,带锁。第层摆着六七个模特头颅,每颗头上都套游泳帽。几个没鼻子没嘴头,戴氨纶料子大花泳帽。唯个精致点头,有高鼻梁,有小嘴唇,戴是看就贵银亮橡胶泳帽。第二层,钉着排钉子,悬挂装在透明盒里泳镜和穿在纸板人形架上泳衣,有裙式,有连体。第三层放饮料,红牛、矿泉水、果粒橙、营养快线。买人不多,娃哈哈瓶子上王力宏晒褪色,成白发王力宏。
人来买泳票。小金说,次三十,押金五十。次是个半小时,包括洗澡换衣服时间,里边有大钟表,自己算好时间,超时十五分钟,多收半费用,超时半小时,按两次算。外面露天浅水区,室内深水区,浅水区米二,深水区两米。抽筋厉害,感觉要沉底,别犹豫,赶紧举手喊救生员,知道吗?带泳帽没?不戴不能游哈。没带可以在这儿买个,个五块。
人说,带,带。
如果有人要买泳帽,袁大姐就掀屁股,从裤口袋里掏出串钥匙,递给小金,继续嗑瓜子。小金用鸡爪似手择出枚,打开玻璃柜门,不回头地说,这个贵,个四十八,好牌子,运动员比赛级别,后面这几个都个五块,要哪个,快说!
总来游老,她们都眼熟,认识。遇到眼生,袁大姐问,以前下过水吗?会游不会?
这时小金接钱手很配合地停在空中,直到人说,会游,她才接过钱,放进牛奶箱,慢慢翻开白纸本,抽出支圆珠笔,递给,说,写上您名字。等人写完名字,她把大本拿回来,登记日期时间,说,技术要是不行,别逞强,上浅水区扑腾去,凉快凉快完。千万别不好意思。们这儿去年可有位——三十多岁,壮得跟什似,是吧,大姐?
袁大姐在后面说,对,那身腱子肉!
小金接着说,看着可牛。们还以为他是练体育。他买票进去。结果,好家伙!刚进去十分钟,就在深水区溺水。
袁大姐说,还没到十分钟,八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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