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房就是吕单身宿舍。婚礼结束后,惠才低头坐在床沿上,如坐针毡。左右两边都住着单身男女,他们都有自己事业、自己生活。而她从今天起便要和个男人生活在起,尽管这个男人她喜欢,但毕竟才认识两个多月,实在没做好结婚思想准备。没人拿棍子或用绳子逼着她和他在起,逼迫她是种无形力量。
此刻,惠才仍不知他年纪多少、性情如何,只知道他和她样出身不好。不过,他长相是她喜欢,何况他还答应送她读书。惠才对自己仍抱着希望,希望今后能考取学校,若是大学就更好,毕业就和他在起,辈子对他好,不离不弃,有难同当,有福同享,
整整三天没见到吕。
惠才难免有些忐忑,她告诉自己:“不可能有这好事落到身上,是个背时人。”
这天文枝下班回来,对惠才说:“吕医师托人跟讲,他送你读书或帮你找工作都可以,但要先结婚。作为他爱人,他才好帮你出面。更有人提醒他要提防上当受骗,说湖南人里骗子多,况且你年纪小,人又好看。”
A县离湖南近,尤其是浏阳、平江等地,步行就能过来。三年自然灾害时期,湖南虚报粮食产量,饿死很多人。相比之下,江西要比湖南好得多,于是很多湖南人都往江西跑。
些刚到江西地界湖南人,在路上看到菜地里辣椒都会摘来吃,吃得嘴角流着绿绿水,被捉到还不无得意地说:“比观音土好吃多。”饥寒起盗心。湖南人在江西确实做过不少坏事,主要是偷盗。次,惠才在厕所里看到首打油诗:“别看小小城,都是湖南人,没有湖南人,班房建不成。”
如此看来,别人对吕提醒也算其来有自。但惠才还是感到阵羞辱。而且她最怕听到“结婚”二字,不满二十岁女孩就要结婚,又是在这种情况下,不如干脆说收留好。
惠才说:“还是回去,死也死在家里。不愿意过早结婚,不想让人收留。”
文枝说:“吕医师也是好意,他是实心想帮助你。结婚也不是什坏事,即使你回湖南,也要结婚。再说吕医师年纪不小,该结婚。你不和他结婚,他不会放心送你读书或找工作,他怕上当呀。江西人对湖南人印象不好,每次开宣判会,都不好意思参加,那些偷盗、抢劫十有八九是湖南人。湖南人真作孽,都是被逼呀……”
摆在惠才面前路,只剩结婚,结婚才有可能继续读书或工作。当时擅自跑出来,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如今才知道外面世界虽大,也不是随便就能容下她。去与留都落在这两个字上,不结婚又能到哪里去?
婚礼安排在个周末,开个茶话会,桌上摆些喜糖就能对付。惠才和吕并排站在桌子旁边,医院职工来许多,住院病人也来不少。大家都很开心,唯独惠才这个新娘子高兴不起来,她只想地下有个洞能让她钻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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