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泊、草地和山脉交汇于此,正是个能够承载年轻心灵中间地带。
拓念中学时候曾经在本文学刊物上读到有关这个项目文章,位日本小说家在佩奥尼亚度过半年。她爱上来自波兰男孩,波兰那年正在戒严期间,她每天都陪男孩跑去图书馆看报纸,晚上待在房间里喝伏特加。那篇文章很长,有大段匪夷所思情欲描写。但是印在拓脑海里却是夏天这位小说家和朋友们在金色池塘里游泳,野鸭低低地从头顶飞过,女孩男孩纷纷扎进水里。除平静和美之外,还有令人向往到震颤自由。
——真想去那里啊!
他这样想着,巴士司机提醒说十分钟以后就要到达佩奥尼亚,拓起身去车厢后面用厕所,脚踩进湿滑,便桶像被刚才少年们用屎炸过,他扶着把手,在狭窄箱体里晃动,狼狈得不行,等坐回到座位上又觉得好笑,几乎想要笑出声来。不由想起刚刚那个看书男孩,希望他旅途愉快,能够感受到小说里干燥清洁世界。
第二天清晨,拓被旅馆房间电话叫醒——“拓?”电话里传来女人迟疑声音,得到确定以后那个人立刻惊呼起来:“快下楼,等不及要见到你!”拓身处不知何处梦境,放下电话以后看到挂在镜子跟前黑色西装,彻底清醒。他在狭小卫生间里飞快地洗漱,套上衬衫,又换成运动衫,最后穿上件在旅途中穿旧T恤。走在楼梯口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紧张到微微出汗。
小镇没有建造新旅馆,二十多年来都是同幢小楼,在小河边,挨着公共图书馆,总共三层,有二十来间房间,背后有整片核桃树,每到秋天,绿壳核桃掉得满地都是,再慢慢腐烂。拓走两层楼梯,推开通往门厅门,没有来得及迟疑,便看到个身材高挑女人从立柱后面转出来,快走两步朝他跑来,几乎撞在他肩膀上,紧紧抱住他。拓在她结结实实拥抱中平静下来。哦,蒂娜,当然是蒂娜,像旋风样,带来外面夏日暑气。直到蒂娜挽住拓胳膊坐下来,拓才得以将视线停留在她脸上,她曾经宽阔舒展骨骼似乎稍稍改变形状,显得更为强韧和可信赖。
“老啦!”蒂娜打断他注视。
“那你找到小行星吗?”拓问。
“哈哈哈。何止颗。”蒂娜眼角闪出泪花,而拓笑起来,几乎松口气。他们刚认识那会儿,蒂娜稍稍激动,便会泛起泪光,接着脖子和胳膊上也会起层薄薄疹子,这样无法控制生理现象常常因为被误以为是过度真诚而遭受嘲笑。蒂娜比拓年长几岁,当时正打算从物理学专业转到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念宇宙学,于是那年回到佩奥尼亚,边自学编程,边补习量子物理,同时申请新学位。这期间她不得不反复和年轻艺术家们解释宇宙学意义并不在于发现小行星,而是在于学习宇宙诞生和演化,宇宙所包含切中只有极其微弱部分是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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