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带着前世今生来历,自然也裹挟命运基因。当时明月,曝十寒。唯有这次风灾预警,是个略有不同世间切片。他们照亮彼此,浸润于两人之间生理幻觉。个想逃,个想留下。个想抽身,个却犹豫。
从前,大陆人总以为“台风”是“台湾”吹来风,这种常见错误大部分时候都不必被纠正。然而,中国太大,许多地方人根本不需要知道什是台风,像热带人不必懂得爱斯基摩人拿手形容三十几种雪门类。这不仅仅是语言跨境,相反,语言就是屏障本身,是时间和空间持续悬停,是人与人间万丈峡谷。更因为日子过得很苦人,有许多事是根本不需要知道。更因为有没有机缘照亮彼此,本来就是千载难逢偶然。
譬如朝露、秋雨、晨曦、霓虹,譬如四季、海陆、南北双极。态浓意远是多奢侈人间轻愁,唯有那些生命时间尚不足以用“生涯”二字来介绍青年人,才有点点灵犀意味。而此刻,茱帕却因与之相濡以沫多年,居然渐渐也能建立起无用点滴经验,仿佛是温习般,对自然脾气做着仔细检阅。等待台风时光,也因此像在等待将沉重允诺。知道它会来,又怕它来。怕它来,又怨它迟迟不来。在炫目日光里,足以精确地想见地上落叶不日将点滴颤抖起来、旋转起来。乐园呜咽、山水悲歌。被遗落原地她,则将目送无形大风毫不用情地席卷芳尘而去,把大地舒展视为威胁。这些想象,即使并未受过伤害,克服起来依然是那力有不逮。
人生事,莫不如是。灾难是自然鸦片之梦,它炫耀自己磅礴孤独,却无人理解它暂时病发澹妄症。台湾夏天,因为被场又场有名有姓风雨切割开来,成段又段细密往事,沾情带故。却因起讫竟如此接近,旋风似来去,叫等过它人莫名失望,被抛下人置身结界,仿佛印度洋海滩残破中国制造“农夫山泉”宝特瓶,它上天入地,从三万英尺高峰到深不见底汪洋,最后幸存于偏远孤寂,以物质形态眼观切,像已逝时光般世故无言。
至此,茱帕暗暗觉得,这次台风可能会有那些不同。不再会有将至未至空欢喜,说好灾难都会悄然赴约。这到底是不是件值得高兴事。翻覆思绪构成特异之眼,目重瞳。时地、岛屿都是蛰居容器,环抱着迁客不可靠、不足为奇种种消失,飞机、水饺、来自远方情人(他离她故乡本来也是远,却因蛰居而短暂地近)。
那天黄昏乔比走以后,桃园机场就近乎关闭,松山机场也开始闲置,像场盛大落幕。然而这二者其实并无真正关联,就只是先后顺序令人产生不无残酷联想。整座岛屿是在乔比离开以后,开始专心致志地等风来,万众心都在为风灾假期祷告着。心态平和台湾人执意在威胁下偷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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