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着眼睛用卷发棒捶顿。卷发棒不太适合捶人,因为齿梳是软塑料做。打完,母亲哭(这非常像她风格,好像明明是她想离婚,结果号哭人也是她),她边哭边倾诉。她从遥远童年、自己被哥哥欺负开始说起,直说到离婚后担惊受怕会养不起,最后说,因为沉迷电视,辜负她期望,毁灭们未来家运。这个庞大女性史诗故事,居然降落在七岁想要看电视过失之后就灰飞烟灭。都说人生如戏,可人生要真做成戏,好像还挺难看。母亲用卷发棒捶时候,突然想起麦琪说,“以后们俩要是绝交,就唱首《人在旅途》吧!”因为,电视剧结局就是突然离别,看也看不懂那种离别。“千山万水脚下过”“若没有分别痛苦时刻,你就不会珍惜”,好想对母亲这样唱。这瞬间而过想法令感到害怕。很快,就掐灭内心中反抗萤火。那之后,就不太看电视剧,命令自己不可以喜欢看电视剧,然后就做到。奇怪是,许多年后,当买人生第间房时候,没有在家里安装电视。母亲却表现得非常失望,她对说:“你是不是压根就不希望来看你?”令哑口无言(电视真坏呀,总让人为难)。
想起来,那时母亲期望并不恢宏,她不过是希望未来。能成为穿着体面、有人喜爱女孩子。极不喜欢母亲抱怨生活,却难免受她殷殷期望影响。她像个宗教样矗立在面前,提醒着有罪,不许散漫,只可以相信,不容许质疑,这招还挺奏效。其实看电视不定只有坏处,譬如就很喜欢南洋电视剧里那种女孩子咬紧牙关也要“出人头地”朴素追求,因为生活里看不到,算得上种启蒙。生活里故事无非是像舅舅家那样,任由大女儿发烧活活烧死,再喜迎新儿子。每到过年,舅舅总说起这事,然后喝酒、流眼泪,像某种文学里鳄鱼。新儿子很快也长大,他模仿父亲口吻煞有其事地在作文里写,“有个姐姐,可惜夭折,如果没有她,就定没有”,还参加美好家庭作文比赛,拿奖,他得意样子像某种小鳄鱼。和母亲样不喜欢舅舅家,但小鳄鱼作文在电台里播送时候,母亲还是逼迫听完,要学习。只感觉自己是多幸运,能平安地活下来,没有成为谁感激对象。不再相信写作,因为知道明明不是那回事。
在没有任何出人头地迹象之前,母亲突发奇想要让学点艺术,那也许是人生中重要插曲。觉得学习“艺术”,就是学习孝顺,再加上交交新朋友。好在,这段经历让认识麦琪,让第次看到外国人,第次听到除电视剧配乐儿歌之外音乐,赐予数不清惊异。和麦琪,从小哈农,拜厄,练习到车尔尼599、849、299,巴赫……然后就终止,再学下去就要露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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