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前,王能好生场病,病情只持续两年,带来影响,几乎横跨三十岁到四十岁。直到现在,他都认为自己生命中最好时光就这给毁。这多少有些夸大成分,不过也可以理解。在过去生命中,放在任何时间段,也都可以说是最好时光。他总是在心里对生活作出假设,如果不生病话,会怎样。生活中失意者,都直生活在懊悔中,对过去任何决断和选择,都不尽满意。王能好也属于此类。
有段时间,当别人问起为什没结婚时,他总是说,要是不生病也该结。这个托辞刚开始用,多少还能换回对方惋惜和理解。用几年,再问,为什还没结婚?他又搬出生病,对方不耐烦地说,过去几年你也没生病,怎不找?这个对方,多半是乡邻工友等不相熟人,为让谈话结束,故意拿婚姻这事来堵王能好嘴。刚才还夸夸其谈满嘴没句正话王能好,被这问,立刻不狗兴(淄博方言:兴奋),耷拉着脑袋,边走边说,说不明白,你们不懂。这里不懂和不明白,涉及王能好内心伤筋动骨地方。
掏心掏肺话,放在别人身上,只能在两种情况下说:是和交心朋友,二是喝多酒。王能好只有后者,他认识人多,没有可以交心,或者说,他性格决定对谁都视同仁,看不出远近,只要酒喝到位,和谁都能交心,可并没有人把他当回事,也不把他放在眼里。王能好被轻视,和他身份有直接关系,个无足轻重人,说话分量也轻,自然不会被人放在眼里。从村民朴素势利眼角度出发,财力和权力,两者占据项,自然会变得重要起来。就算也是架喷话机器,也没什大不,那些话在听者心中就有分量,不能以废话来概括。可是找个能说上话又有什用,王能好有时想,没有交心朋友也不是多大不事,干活,吃饭,忙起来也就没那多事。无非就是把心里话说出来,别人听不听是另码事,自己说出来就行。王能好后来喜欢上喝酒,也是这个原因,喝多,平时积压在心里话说出来。酒后吐真言,酒后说胡话。前者是王能好,后者是听到人反映。王能好那些掏心掏肺话,免不还是被人当成胡话。
王能好有固定几个酒友,他们都是从小玩到大把连子(淄博方言:发小),除他,都已经结婚生子,有着按部就班家庭生活。酒局越来越难凑,要满足几个条件。鉴于王能好喝就多,喝多就难缠习性。酒友配偶们放出话,不准王能好来家里。只有等老婆不在家,或者上夜班,酒友才招呼他过来。王能好很少带菜出席,最多提着家里打开塑料桶装劣酒。对方准备菜肴也多为常见家常菜,素菜为主,两个肉菜点缀。酒友家中晾晒女士内衣,墙上挂着家庭合影,应俱全家电,无不刺激着王能好被酒精软化内心。
王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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