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光权说，那你刚才还说在家里好。
王能好说，家里好，待着没意思；外面不好，有意思。再多几年，想出来也没劲头
，你说是不是这理吧。
车到兖州，下去
批人，又上来批。寒风吹进来，对面车门空出来。两个人拿着行李挪过去。停站时间有点长，旅客来往。他们人口，半瓶酒，快要见底。后半夜，列车在山东丘陵地带行驶着，北风中
车厢隆隆作响，其余旅客都沉默着，他俩性情所致，在酒精烘托下，有搭没搭说着话。后来，他们也自顾说自己事，交谈变成各自倾诉。
周光权说，
不想出去，四十五人，不出去有啥办法，孩子年学费七八千，这才几个月，要四回钱，得去问问，这钱到底花在哪里？前些年，家里养猪，对象腰椎病，现在干不重活，拾掇拾掇家里还行，怪自己没本事，赚不来钱，老婆孩子也跟着受连累，晚上睡不着，想这四十多年，过得什
意思呢？人活着又是为啥，你看你多好，个人吃饱……
王能好忙打断，这些话听得多，娘个×羡慕，那你们个个地结婚生孩子干啥，平时瞧不起，这时候又说这种话，×他娘，不想结婚啊，结婚这容易啊，还真就不想结婚，王能好不能这辈子都让你们瞧不起。才四十五，还没死呢，你们就知道不结婚，你别在这里跟卖苦，你是和比惨吗？你心里是比惨吗？你心里根本不把当回事，觉得这辈子白活。你愿意，咱俩换，你过这日子试试。日子再苦，关起门来，你们还是家人。晚上关上门，就自己，说句话也没人听得着。家里没人把当回事，出去见到人，不喝点酒，换不来别人嘴里话，你不喝这酒，也没几句是心里话。
己走，咱还能管到什时候。
周光权说，你可不能这想，咱都是为人父母，这辈子拼死拼活为个啥？不就是让孩子有个好发展，干点不出力气活，别跟咱样出门还坐绿皮火车，让人瞧不起。
王能好说，学习好能有几个？不都是卖力气。都坐办公室，还没能干咱这差事。
周光权说，你管别人干啥？咱说自己家孩子，听话，回去让孩子学门技术，你这当爸不能这不上心……
王能好打住，没孩子，老光棍。
周光权问，你几月生日？
王能好说，九月初八。
周光权回，正月，比
周光权不说话。
王能好又说，不过也算是有孩子，家老三刚死，侄子上小学，他妈刚生下他就跑，以后可不得这个当大伯管。
周光权说，老王，咱就是见这次，以后也碰不到，用不着编瞎话，说点交心话，没事。
王能好说，家老三，不是个东西，死也没死出个好，留下孩子，净给添麻烦。
周光权说，死事，就不提，你这回去，还出来吗？王能好回，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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