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见困惑与其说是针对孩子,其实是针对自己。这个星期,她对育儿自信已经完全崩溃。
在此之前,就算孩子会调皮不听话,她也认为自己在大事上管好円香。她遇到什事情心里都有办法,而且只要细细思考,也能想到孩子为什发脾气。
可是最近这几天,她连续遭遇好多次令她不知所措失控情况。孩子总是放声大哭,无法沟通。骂也不行,哄也不行,碰也不行,离开也不行。孩子像是变个人,远远超出她以往积累经验和理解,雪见也不知如何是好。
円香最近都是临近中午起来,到傍晚都比较正常。虽然多少有些调皮闹脾气,也还在能够理解范围内,身体看起来也不错。可是入夜,雪见试图把她摁在被窝里睡觉时,孩子就会手舞足蹈拼命挣扎。给她唱儿歌、讲故事,她都不愿意听。到最后更是放声大哭起来,只要雪见生气,就变成火上浇油。好不容易等她哭累睡着,又会尿床。
难道曾祖母死导致孩子情绪不稳定吗?还是感觉到俊郎开始准备论述考试后全身散发烦躁感?抑或只是孩子成长个过程……
雪见摸把铺在起居室円香被褥,失望地想:又来。
这个星期,円香已经尿床三次。而且在此期间,她每天熬到半夜两三点都不睡觉。现在,每天在起居室睡觉已经成理所当然。由于円香害怕放着佛龛和式房和曾祖母睡过房间,不能在二楼睡,那就只剩下起居室。
她脱下円香睡衣和内裤,连同床单和被套块儿扔进洗衣机。
接着,她又面向円香,给孩子穿上干净内裤。
“今天睡觉时,穿上纸尿裤再睡好吗?”
总而言之,根据以往经验,她完全无法应付。这几天连雪见自己都睡不安稳,只要听见円香哭声就会猛然惊醒。当孩子开始号啕大哭时,她甚至会产生恐惧。
不仅如此,她还生出难以置信冲动。每当円香哭泣不止时,她就忍不住想捂住孩子嘴。她唯能做,就是压抑那股冲动。除此之外,她就是个毫无办法,只能放弃理智育儿母亲。跟孩子死磕到底决心早就无以为继,她开始抵触难题,动不动就想扔到边。
这天是老婆婆二七法事日子,十点,寺院住持就来念经。满喜子还是没来,只有婆婆和俊郎端坐在祭坛前。公公昨天以带队老师身份去参加大学司法考试学习集训,暂时回不来。円香不知是害怕遗像还是骨灰盒,步都不愿意踏入和式房。雪见抱着孩子在起居室等待法事结束,然后负责端茶倒水。
“
她叹息着问句,円香可怜巴巴地说声“不要”。
“那怎办,円香会尿床呀。”
她觉得对这小孩子说也没有用,但又忍不住不说。
“不尿。”円香哭丧着脸说。
孩子当然不是想尿床才尿床……她本以为成功戒掉纸尿裤,现在倒退,反而更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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