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意知道戴岚今天什事都没有,有体检事悬着,他不可能和学生约见面,找这个借口无非是不想在医院待,和医院相关切都不想接触。在不想接触人事物里,自然也包括身为医生自己。但宋意没道破,依旧是笑着回他说:“也好,那晚上见。晚上你也不用提前来接,每次都没能准点下班,你别等太久。”
戴岚“嗯”声,有点后悔刚刚撒个小谎。
其实检测结果出来后,那些恐慌情绪已经在心里散个大半。但不知道为什,戴岚又开始纠结起来——宋意不在他眼前,他心不安;去见宋意话,又觉得自己现在太狼狈。
纠结
抽血时,戴岚望着天花板,不停地进行心理暗示:体检而已,体检而已,最常规体检而已……
没有门诊,没有心理测评,没有心理干预、没有远红外,真只是体检而已……
心电图检测报告是当场出,戴岚本以为自己心脏怎说得有点小毛病,结果只有个不痛不痒“窦性心律过缓”。
血常规检查报告要等半小时,报告出来后,除血小板分布宽度和大血小板比率有点低以外,其余切正常,低那两项指标也没比参考值低多少。
但像肾功能全套五项测定、肝功能测定、心肌酶谱测定以及电解质五项测定报告耗时就有点久,得等将近两个小时。报告出来之后依旧是没什大问题,白蛋白和总二氧化碳量较高,但也没高太多。
感到厌烦——
如果麻雀在耳边嚣张地喧哗,那可以沉默地把刀刺进麻雀心脏吗?
扑通扑通……
戴岚听不到心跳声。
他闭着眼,感受着粘在左胸上仪器,幻想自己躺在棺木中沉睡。
指标上下浮动很正常,偶尔低点或者高点,调养几天后就又回归正常,这些都不用放在心上。
小沓报告,字倒是不少,但完全可以浓缩成句话,那就是:你很健康,非常健康。
担心事有着落,全身肌肉在经历数小时强烈紧张后,总算是得到短暂松弛,戴岚彻底松口气。
戴岚把检查结果拍给宋意看时,宋意应该还在查房,但他电话回很快,消息发出后没几秒就把电话打过来。宋意没提报告事,上来就问吃什:“岚哥,附近有家砂锅粥味道还不错,会儿要起吃午饭吗?”
“嗯……”戴岚迟疑两秒,还是拒绝,“不,下午要去趟新校区,刚好有个学生找,去学校吃。”
世界从张灯结彩回归到寂静萧条。
又安静。
棺木、废墟、古堡……偌大心理健康中心,就座建立在伊甸园之外异域城池。
身边没有宋意,身处在医院戴岚,就是个随时都有可能被自想象给击溃布娃娃。
在幻想构造世界里,从左臂静脉流出血,转变成条弯弯扭扭红色河。河里流淌着是他残缺生命,是黑夜与正燃烧生命之间挣扎与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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