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请进天井花园。满墙葡萄牙花砖正在回忆天使与海怪蔚蓝之战。画就是年。成品就在诸位眼前,啜,这对镜像妇人,和她们平等占有襁褓蝌蚪。画师玩镜子把戏,老套啦。仍要提请各位注意这种,只能在东方找见清淡风格以及,微妙渎神气氛。令人印象深刻。画师没有署名,也可能他大名直嵌在画中静默如谜。马年羊月,姊妹俩丢下大头蝌蚪和油味尚存怪画双双失踪。不久人们意识到:画师也再未现身。
渔民悲愤交加。他缺乏生意头脑,笃信自己已遭背叛和抢劫、痛失所有。他抓起柴刀就砍,将画劈为二。再撕几条破网,且绑且夹,把怪胎固定在两板之间。最后往里塞两件马鲸鱼干,寓意“福寿双全”。这艘散发泥腥气、核桃油香、咸鱼臭味旱舟,于某日清晨停泊圣母雪地殿大阶前,继而被神甫拖去背阴处拆解。
几近风干大头怪胎落入水池。三日过去,池水被吸得滴不剩。神甫添水。三日后池又干涸,再添水……如此七次,怪胎终于回气。破网化作炉灰。咸鱼干喂猫。夹板重新拼合为油画,保养妥善,收入圣器室。
怪胎——很快便发育成巨蛙——在山中过着秘密生活,朝竟不翼而飞,神甫则在狗年调离澳门。故事理应隐没,要不是偶然重遇那位故人,那个巴斯人:他在果阿购得怪画,故事也是随画附赠。
货物、钱银、故事,寰球辗转如潮流。信风是它们永动免费骡子——信风是绝无仅有恩赐,诸位。到亲眼得见这头野兽,距离它从东望洋山逃跑已过去不知多久。三年?,五年?它是被拖眼捕获。有没有提过,惯于在船尾置张网,以采集珠江水生物样本?们发现它时,它正在网水草、泥浆里挣扎,妄图逃跑。它必定非常勇敢、异常好奇,虽然看着不过是头野兽。大自然在它浑身上下刻满记号:皮外伤,炎症,寄生虫。看样子,逃下山后,它选择北面水泽沙田而非南面汪洋大海。城墙对它来说不成问题,溯江而上却极其冒险:万收网不是,而是别什人——你们知道本地人什都敢吃——上帝!不敢想。
每当富可敌国夜讲古佬讲到此处,听众——今晚是你——便再也无法向掂.向墙上挂画投去最后、也最深瞥,深得可以把涂料剜出坑来。你开始怀疑挂画、巨蛙(它瞪着你如你瞪着这个荒唐长夜)和整座红厅并非源自现实,而是源自花园主人被鸦片和乡愁过度腐蚀脑海。你开始怀疑你和他们、它们样,只是主人即兴虚构、日出即化角色。你被这个念头吓破胆,扔下早就喝空杯子不辞而别,从男仆手中抢过礼帽手杖——特意多看他儿眼,好弄清他是人还是人物——帽子扣上头顶,手杖夹进腋窝,酒精使血肉膨胀,双脚载你在花园大道翻滚,风擦过池塘和收拢睡莲吻过来,哪片灌丛深处,颗熟落菠萝蜜正滋滋腐烂、释出温热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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