件件脱出来,最里面是件秋衣。临时在机场买两件短袖衫和沙滩裤,全都是奔放热带大花,套在他身上显得格外滑稽。宏声没那老,虽然是私营老板,可是有种机关老干部风范。在生意场上,这种国有气质竟然很让人放心。相形之下,她是流浪三毛,妆也不化,头发在海风里吹得缕缕,披拂在肩膀上,三千烦恼如丝,那两年她掉发掉得厉害,整宿整宿地睡不着觉,现在慢慢长回来。
他们订是海边小别墅,房子有点旧,视野很好,推窗见海,晚上不拉窗帘,躺在床上就能看见海面上起伏细小鳞光,深不可测,具体而微。大海只有在夜里才微微叹息,清晨时候几乎是严厉,言不发。别墅里带厨房,可以自己开伙,太阳起来之后,把换下来衣服丢进洗衣机转,他们俩就提个篮子去附近市场买菜。宏声喜欢做饭,时常在外面应酬,挺贵吃喝,心不定似,总像没饱,回家还要自己下厨,煮碗面,丝不苟地切着葱花辣子,才能放松下来,消消停停嗞口宽汤。
“以后退休,就去你店里,给你打工。”他把碗端到她面前,她向不太擅长做饭,没承想现在开餐厅,天三顿都有着落。“粉是素,搁豆芽,汤就是荤汤,拿蛤蜊吊高汤。”
“没事儿,”她端起碗来喝大口,“香。”
“可惜没买到面,米粉还是差点意思,这大蒜也不行,要说,海鲜米粉哪里比得上们那儿鸡蛋豆角打卤面。”他们两个算老乡,彼此村庄只相隔四十公里,从味蕾到胃壁,都是路,渴口热乎面汤。这里菜场上各种古怪香料被尊到主菜地位,堆成小山,按斤大宗采购,两人不太有把握,最后也就只买薄荷、香茅这几个常见款。小青柠对半切开,丢在茶里,她挺爱喝,他就不乐意,什怪味道,酸里吧唧,糟蹋好茶。
活蹦鲜跳大虾简单灼下,蘸点酱汁就很好吃,他怕她只是客气说不碍,后来看她吃相,好像确实也是没什顾忌,不像在持戒,才放心下来,又去开支酒。
净尘法师来大陆那天,静姑婆让她去给法师送件棉袍,是之前静姑婆自己缝,絮极好丝棉,又轻又暖,静姑婆很虔诚,缝针,念声阿弥陀佛。但是静姑婆已经走不动,阿晏跟净尘法师身边弟子妙华法师联系下,带着衣服就去,没想到进去,房间里正在举行场小型皈依仪式,六十多个信徒,屏息静气地立着那里。净尘法师是蜚声海内外高僧大德,此刻端坐在椅子上,双目微晗,声音很小。听静姑婆说,法师年迈,这几年身体越发弱,不但患有严重糖尿病,还做心脏搭桥,眼睛也不太看得见。
人们按照净尘法师指示,跟随持颂,皈依佛,皈依法,皈依僧,行跪拜礼,低低佛乐缭绕,信徒们朗声念诵,气氛庄严感人,她也随之喃喃,六十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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