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科、燃气管理科这些肥嘟嘟职能部门都搬去新大楼,老谢所在行政科和另外几个清水科室还留在灰蒙蒙老大楼里。老大楼是八十年代初改,方方正正像个盒子,竟然还挺结实,除台阶砖头塌几方,外墙玻璃碎几块之外,其余没大碍。旁边盖没多久新楼倒裂好多大缝,垮掉角,同事们哇哇地叫着四散逃窜,有几个情急之下跳窗子,财务科小李就跳断腿杆。
老谢今年四十八,做到行政科科长,发现事业稳定地无望之后,他开始掉头发。先是额头前面落叶飘零,继而脑勺后方也开始潮水退去。办法想尽,不晓得抹多少瓶生发药水,去发廊里做多少次生姜头疗,还是不管用。
他想去刮个光脑壳,就跟《还珠格格》里头皇阿玛样,眼珠子瞪,多神气。老谢眼睛很大,圆溜溜,配光脑壳巴巴适适。可是机关里面不兴光头,看起来像流氓打手社会人士。老谢只好留牢他地中海,窄窄圈头发,满洲人发辫绕颈那样,绕在脑壳上,道黑色天使光环。
两天后,无家可归群众都被安置到绵阳体育馆,周春花没去,她住到老谢办公室,办公室有张单人行军床,老谢平时放下来睡午觉,她睡行军床,老谢打地铺。机关同意住房受灾员工家属住进办公楼,除出于人道主义精神,还因为这几天市政公用局忙惨,通讯抢修,供水,煤气泄漏检修,道路桥梁塌方,应急公用设施恢复,全部都是市政公用局事情,局长嘴巴上燎起三个大泡。员工家里也都受灾,熬夜加班心不定,还不如家属住过来,互相有照应。老办公楼看来牢固度可以,这是经过地震实践检验。
周春花天天晚上睡不好,老是做噩梦,这几天余震不断,他们用啤酒瓶子倒过来放在地上,作为警报器,有风吹草动,她马上跳起来,副被人揪住脖子模样。她还是没找到她盒子。钱在银行,存折丢,可以拿身份证去补办;身份证丢,可以到公安局去补办;房子没,房产证也没,上哪说理去?他们房子是单位分旧公房,房改之后折价卖给员工,当时便宜得很。现在老天爷把房没收,z.府莫非还会补发房子?要是不补发,现在这个房价,啷个还买得起?她心里头焦煎煎,没有个底。那天她魔怔,在废墟上刨啊刨,心想刨出那个盒子,结果刨到条膀子,粉红睡衣上面印着咧嘴米老鼠,她吓得扔锄头尖叫起来。
“二楼顾老汉女娃儿,刚生小孩回娘家休产假,晚上喂奶睡不好觉,白天打瞌睡,就没走脱。”
周春花惊魂未定,说话老觉得口干。小娃娃午觉醒来哭得凶,顾家老两口心疼姑娘,想给她多睡睡,就把小娃娃抱出去耍,给街坊邻居看看,在街心花园摆龙门阵,倒把小娃娃保住。
春花抬手抹下眼窝子,她看到那条胳膊,就是顾家姑娘。
老谢累得话都说不动,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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