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妈做透析,他们卖掉农村宅基地,进城在大医院附近租房子住下来,都说这医院医生厉害,老家看不病,都往这里转。可医院是怪物巢穴,有人被吃进去,嚼嚼又吐出来,有人就彻底不见。他妈几次寻死,说不治,都没死成。几年下来,积蓄耗尽,他妈也被吸干,变成张纸。他想不通为什他爹还能情愿继续在医院里当孙子,还以为自己从此就算城里人。
他感官变得无限敏锐,吃得过饱会有微醺感觉,血液向胃涌去,大脑微微窒息,就像小时候游泳,跟人赌赛,把脑袋埋进河水里憋气,点点小声音,都在耳膜上敲钟磬,又近又远。抽点东西,人放松下来。他解开皮带,对着江面手*。他爹真没出息,好色人都不会有什大出息。女人算什,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有什女人能比自己更解自己呢?这套他已经很熟悉,重要是节奏,起承转合,欲扬先抑,在接近终点时反复引吭,就跟唱歌色样,在他十几岁时早已无师自通。
强制性戒毒对他没什用,他瘾头原本不大,出来之后,反而抽得更猛。人不能枉担虚名啊,既然当流氓,就得有个流氓样子。
出狱以后,工作就不好找,这行圈子不大,大伙都有点躲着晦气。他是在监狱阅览室看到六宝死讯,心肌梗塞,猝死家中,已卖出数百万元演唱会门票无法兑现,歌迷自发为偶像守夜……报纸上用整整个文娱版,六宝在照片里笑得德艺双馨。他赶紧翻看报纸日期,已经是个多星期前旧闻。
江面上远远有艘轮船,汽笛呜声,像抽他鞭子,让他很兴奋。人对着虚空自摸是件极度无聊事情,最好有他人在场,才称得上娱乐。他目力甚好,看见船身上写着“东方之星”几个字,船舷上竟有人遥遥对他挥手,于是他也把另只闲着手举起来,颇具风度地挥挥。船上人来劲,更多人把手伸过头顶,朝岸上摇着。在他看来,他们像群欢天喜地溺水者。不知道从他们那个距离,看不看得清楚他在做什。他感觉自己即将冲着他们燃放发礼炮,或者开启瓶摇足气泡盛大香槟,于是大喊句,台下观众你们好吗?然后嘎嘎狂笑起来。
警察打电话来时候龙小虎还以为自己又被盯上呢,结果是龙大爷出事。“你们爱怎关就怎关吧,这个老不要脸跟没关系。”龙小虎说完,就挂上电话。
其实也不太方便关,也只能批评教育,吓唬吓唬,毕竟不是多大事。虽然眼前这位大娘哭哭啼啼,非说龙大爷意欲强*。警察有点不耐烦,像龙大爷这把年纪骚动分子,最好办法就是推给子女,让子女教育老子,用羞耻感约束他们要点脸。
没想到这个儿子这不配合,讲话还不客气,真是有其子必有其父。没辙,挂上电话,警察对大娘说,“您家住哪?警车送你回家。”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