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这不可能。安娜上班地方偏僻,每天在路上都要花个小时,哪里有可能中午接孩子,下午接孩子,大早起来买菜?两个人就这样僵持着不说话,再过会,安娜眼泪就要掉下来。王贵得赶紧趁这安静空把那三块四找出来。他去厨房里溜圈,从屋顶到地板每样东西都仔细扫遍。突然非常神气地大摇大摆走出来,将张卡片往安娜面前丢,说:“下个月奶卡六块!”然后长长吁口气,开始唱他河南梆子。
安娜对着奶卡笑,先是偷偷抿嘴笑,到后来忍不住放声大笑。她觉得王贵有时候也蛮可爱,虽说土吧,却很坚强,能经得起她长年累月无理取闹。她知道王贵打心眼里爱她,所以她就喜欢肆无忌惮地捉弄王贵,看他着急冒汗,张口结舌,有种暗暗喜欢促狭。
“怎多出两块六来?你是不是经常小账大报?扣下们口粮,省下钱来寄给你娘?”安娜说这话时候,眼泪都笑得掉下来,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可理喻。
王贵彻底认输。
安娜和王贵曾经认真检讨过花销细节。首先菜是不能省,这点上安娜和王贵出奇地统。安娜嘴硬心软,也许心里并不怎爱王贵,却绝对不能忍受让身边这个大男人吃亏,无论如何要让王贵吃饱吃好,何况孩子们也在长身体。宁可穿上省点,嘴巴不能省,身体是第位。其次,孩子教育不能省。王贵和安娜在孩子教育上很舍得下本钱投资。打认字起就是书虫,看书速度比吃书还快,天读几本书没问题。每年年初,到订书报杂志时候,王贵都直接问邮局要书刊杂志览表,任在上面打勾。回回结算,都是上百书报订阅费,那可是王贵和安娜个多月工资!王贵抽票子去柜台付款时候心甘情愿,眼皮都不眨下。安娜跟着沾光,常把《收获》、《译林》这样杂志强行塞进密密麻麻书单里,逼这个只有七岁孩子去看。挂着羊头卖狗肉,其实自己拿去消化。这笔娱乐和教育费用不能省。再次,孩子服装费不能省。孩子见风长,常常是春季买衣服,到秋季就盖不住胳膊腿儿。而且这俩孩子不重样,连小接大衣服可能都没有。
算来算去,就只有把大人服装津贴砍。问题是,等俩人埋头找置装费这项时候,才发现好像年都没添置过衣服。安娜突然注意到王贵中山装领口都磨烂,袖口也磨得发白。该给王贵添件儿正经衣服,他要上讲台,安娜心想。得,不但没削减开支,又多大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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