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那不是大家也说好?他躲开,们守在他狗窝里不走!”
小三子怒声喊着,就
“怨来怨去只好怨她自己不好!屠先生本来看得起她,她自己不受抬举呀!不要怕!去讨情。屠先生是软心肠好人!不过也要桂英自己回心转意——”
姚金凤话没有完,小三子已经跳过来揪住她,瞪出眼睛骂道:
“打你这骚货!谁要你来鬼讨好!”
两个人就扭做团。金和尚把小三子拉开,陆小宝也拖姚金凤走。老太婆追在后面毒骂:
“你们都是串通害她!你们想巴结屠夜壶,自管去做他小老婆!你们这两个臭货!垃圾马车!”
快天亮时,朱桂英母亲躺在那破竹榻上渐渐安静。夜哭骂,发疯似在草棚区域寻女儿,几次要闯进厂里跟“屠夜壶”拚老命,——到这时候,这老太婆疲倦得再也不能动。可是她并没睡着,她睁大血红老眼,虚空地看着;
现在是狂怒落火,冷冰冰恐怖爬上她心。
板桌上洋油灯燃干最后滴油,黑下去,黑下去,灭。竹门外慢慢透出鱼肚白。老太婆觉得有只鬼手压到她胸前,撕碎她心;她又听得竹门响,她又看见女儿头血淋淋地滚到竹榻边!她直跳起来。但并不是女儿头,是两个人站在她面前。昏暗中她认出是儿子小三子和贴邻金和尚;她好像心里宽,立刻叫道:
“问到?关在哪里!刚才滚进来,不是阿英头?”
“什头!不是!——有人说解到公安局,有人说还关在厂里,三人六样话!他妈!”
老太婆面骂,边碰上那竹门,回来堵起嘴巴,也不再哭。她忽然没有悲痛,满腔是刀子也砍得下怨恨;她恨死屠夜壶和姚金凤他们,也恨死所有去上工女工。并且这单纯仇恨又引她到模糊骄傲:她女儿不是走狗!
小三子和金和尚也像分有这同样心情,他们商量另外件事。是金和尚先开口:
“不早!昨天大家说好全伙儿到那狗养姓周家里闹顿,你去不去?”
“去!干不去!他妈‘红头火柴’要停工,叫他‘红头’变做黑头!打烂他狗窝!”
“就怕他躲开,狗窝前派巡捕!”
金和尚咬着牙齿回答。拍达!小三子踢开只破凳,恨恨地哼声。老太婆怔会儿,又捶胸跺脚哭骂。
草棚区域人声动。裕华厂里汽笛威武地嘟嘟地叫。匆忙杂乱脚步声也在外边跑过,中间夹着大声吆喝,笑骂,以及白相人不干净胡调。
忽然有个瘦长身材很风骚女人跑进来。小三子认得她是姚金凤,忽地睁圆眼睛,就想骂她。这时跟着又进来个人,却是陆小宝,把拉开小三子到竹门边,轻声说道:
“替你打听明白。桂英阿姐还在厂里。你去求求屠先生,就能够放。”
小三子还没回答,却又听得那边姚金凤笑着大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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