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影在那边墙角晃。屠维岳眼快,立刻跑前几步看时,却是阿祥。这个新收用来人,此番屠维岳还没派他重要工作。他看见屠维岳就站住。屠维岳皱下眉头,就吩咐道:
“阿祥!全班管车都到草棚那边关照工人明天上工;老板出布告,有话上工再讲。你去看看,她们是不是全班都去;有躲懒,回来报告!”
“要是闹事,你不要客气;招呼声就行!草棚带,们有人!”
李麻子也在旁喊,张大嘴巴笑。屠维岳也笑笑,随即满脸严肃地对李麻子说:
“们也到草棚里去找个人。你叫五六个人跟们道走!”
侧着头,闭只眼睛。他心里忖量起来定是李麻子手下人太蠢,露形迹。他自己是早已看准何秀妹,张阿新两个有“花头”。
他眼珠转,又问道:
“昨晚上她们两个从姚金凤家里出来和什人同路?”
“哦!昨晚上?何秀妹同陆小宝路回去,两个人路吵。张阿新另外同两个人路走,不多几步,她们就分开,走三条路。”
“那两个是不是厂里人?叫什?”
屠维岳现在看准那黑里俏朱桂英定也有“花头”,决定亲自去探险。
他们路上看见警察双岗,保卫团巡行,三三两两丝厂女工在路旁吵闹。太阳光好像把她们全身油都晒到脸上来,可是她们不怕,很兴奋地到处跑,到处嚷。靠近草棚带,那空气就更加紧张。女工们就好像黄昏时候蚊子,成堆起哄。她们都在议论厂里开除三个人。“工钱打八折就不讲?骗人呀!”——这样叫声从乱烘烘里跳出来。
屠维岳依然冷冷地微笑,和李麻子他们走进那草棚区域。可是他脸色更加苍白。他觉得四面八方有千百条毒眼光射到他身上。“夜壶!”“打倒夜壶呀!”最初不很响,也不很多;后来却点点多起来,也响起来。屠维岳偷偷地看李麻子眼,李麻子铁青着脸,咬紧牙齿。
黑大衫或是黑拷绸短衫裤“白相人”也是三三两两地在这草棚区域女工堆里穿来穿去,像些黑壳甲虫。他们都是李麻子手下人,他们故意撞进嚷闹女工堆里,故意在女工们汗湿绷得紧紧胸口摸把。这里,那里,他们和女工们起冲突。片
“是厂里人。也是姚金凤家里同出来。没有看见她们。听伙计说,个是圆脸儿,不长不短,水汪汪对眼睛,皮肉黑点儿。那个是什模样儿就记不清;人是高些。”
屠维岳忽然冷冷地微笑。小圆脸儿,水汪汪对眼睛,黑皮肤,中等身材:他知道这是谁。
“她们路上不说话?”
“对你说过她们只走不多几步,就分开。她们出来时候,三个人臂膊挽臂膊,像煞很要好样子。”
李麻子也好像有点不耐烦,用手背到嘴唇上去抹下,睁大眼睛看着屠维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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