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秀妹脸红,忽然又淌下两行眼泪,却没有哭声。“可是,秀妹,你再想想,你们那伙里谁是劝得转来,们去劝劝她去!”
何秀妹眼光忽然呆定。她低头,手指头机械地卷弄她衣角。俄而她叹口气,轻声说:
“你还是再去问阿新。她比多晓得些。”
再没有话。何秀妹低着头,身体有点抖。屠维岳也看到话是说完,耸耸肩膀,心里看不起这没用**党;他很骄傲地射那何秀妹眼,就转身跑出去。他满心快活跑到管理部那边,看见阿祥闲站在游廊前,就发命令道:
“阿祥!你到草棚里把张阿新骗来!
好朋友:张阿新!”
何秀妹全身跳,脸色都变,望着屠维岳,似乎等待他再说点儿。
“张阿新是明白人。同她真心真意讲番话,她就明白过来。她是直爽!她什都告诉。她同你交情实在不错。她拍胸脯做保人,说你是个好人,你也不过时糊涂,上**党当!可不是?”
突然何秀妹叫声,脸色就同死人样白,惊怖地看着屠维岳面孔。
“你们伙里还有几个人,都是好朋友,都是‘同志’,是不是?张阿新都告诉!你放心,不去捉她们!和你们小姊妹向来和气!不过,同**党来往,警察晓得要捉去枪毙。何秀妹,你想想,那里头谁是明白人,劝得转来,就帮她忙!”
“哼!阿新!阿新!”
何秀妹身体抖,叫起来,接着就像很伤心似垂下头。屠维岳咬着嘴唇微笑,他走前步,伛着腰,用听去是非常诚恳声音说道:
“你不要错怪阿新!不要怪她!你要是回心转来自己想想,也就明白。上海许多趟罢工风潮都和**党有关系,可是末捉去坐牢,还是你们工人。**党住在洋房里蛮写意。你们罢次工,他们就去报销次,领几万银子,花个畅心畅意。譬如那勾引你和阿新女学生,你们都不知道她到底住在哪里,是不是?她住在大洋房里!她换破衣裳跑来和你们开会。她出来开次会,就可以领到十块二十块车费。你们呢,你们白跑两条腿!她住在大洋房里。她家里老妈子比你们阔气得多!有回阿新碰见她。她就送阿新五块钱,叫她不要说出去。阿新没有对你说过罢?她还有点不老实。可是她和你交情总算不错。她现在拍胸脯保你!”
何秀妹低头不作声。忽然她哭起来。那哭神气就像个小孩子。蓦地她又抑住哭声,仰起那泪脸来看着屠维岳,看着,看着,她嘴角不住地扭动,似乎有两个东西在她心头打架,还没分输赢。屠维岳看准何秀妹这嘴角牵动是什道理,他立刻满脸慈悲似再逼进步:
“秀妹!你不要怕!们马上就放你出去。们已经开除薛宝珠,缺个管车,回头去对三先生说,升你做管车。大家和气过日子,够多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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