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东西卖两个铜子盒,还说亏本!——阿姊,给八个铜子,买大饼。们厂里人今夜要开会;同隔壁金和尚块儿去!他妈姓周要减工钱,老子罢他妈工!”
老太婆听明白儿子做工那厂里又是要减工钱,就好像天坍。小三子已经走。朱桂英跟着也就出去。雨劈面打来,她倒觉得很爽快;她心里忿火高冲万丈,雨到她热烘烘脸上似乎就会干。
竹门外横满大雨冲来垃圾。个闪电照得这带草棚雪亮,闪电光下看见大雨中有些人急急忙忙地走。可是闪电过后那黑暗更加难受。朱桂英目地却在那草棚东头,隔着四五丈路。她是要到同厂小姊妹张阿新“家”里,她要告诉这张阿新怎样屠维岳叫她去,怎样骗她,怎样打听谁和**党有花头。她心比她脚还要忙些。然而快到那张阿新家草棚前时候,突然黑暗中跳出个人来抱住朱桂英。
“桂英姊!”
这声在耳畔呼唤,把朱桂英乱跳心镇定。她认识这声音,是厂里打盆金小妹。十三岁女孩子,却懂得大人事情,也就是紧邻金和尚妹子。那金小妹扭在朱桂英身上,又问道:
面熟;她想想,记起来,这三个字就是“**党”,厂门边墙上和马路边电杆上常见这三个字,她兄弟小三子指给她认过,而且刚才屠维岳叫她进去也就问这个。
“也不是个人用这种纸。卖熟牛肉老八也用这纸。
还有——”
老太婆抖着嘴唇叫屈咒骂。朱桂英聪明心已经猜透那是马路上“寻闲食”瘪三借端揩油;她随手撩开那些纸,也不和她母亲多说,再拾取那提篮来,看能不能修补再用。可是陡她提起严重心事,手里柳条提篮又落在泥地上,她侧着耳朵听。
左右邻草棚人家,也就是朱桂英同厂小姊妹住所,嘈杂地在争论,在痛骂。雨打那些竹门唦唦声音,现在是更急更响,雷在草棚顶上滚;可是那带草棚人声比雨比雷更凶。竹门呀呀地发喊,每声是个进出人。这丝厂工人全区域在大雨和迅雷下异常活动!另种雷,将在这带草棚里冲天直轰!
“阿姊你到哪里去?”
“到阿新姐那里去。”
“不用去。她们都在姚金凤家里。们同去!”
两个人于是就折回
朱桂英再也坐不定,霍地跳起来,正想出去,忽然她自己家竹门也呀地响,闯进个蓝布短衫裤瘦小子,直着喉咙喊骂道:
“他妈狗老板!嫖婊子有钱!赌有钱!造洋房有钱!开销工钱就没有!狗老子养畜生!”
这人就是朱桂英兄弟小三子,火柴厂工人。他不管母亲和阿姊询问,气冲冲地又嚷道:
“六角天工钱,今年春头减角;今天姓周又挂牌子,说什成本重,赔钱,再要减角!”
说着,他拿起破桌上那盒火柴重重拍下,又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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