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人，你说老实话！
个人鬼鬼祟祟躲在这里干什
。从云南路那边冲出辆捉人
红色汽车来，五六个巡捕从车上跳下来，就要兜捕那攒集在新新公司门前那些人。张素素心慌，转身打算跑进新新公司去，那公司里职员们却高声吆喝：“不要进来！”面就关那铁栅。此时吴芝生已经跳在马路中间，张素素心硬，也就跟着跑过去；到
路南行人道上，她再抓住吴芝生手时，两只手都在抖，而且全是冷汗。
这里地上满散着传单，吴芝生和张素素踏着传单急忙地走。警笛声接连喈喈地叫。人声混乱到听不清是喊些什
。他们俩脸色全变。幸而前面是大三元酒家，门还开着。张素素，吴芝生两个踉踉跄跄地赶快钻进大三元，那时片声喊口号又在南京路上爆发。张素素头也不回，直跑上大三元二楼。
雅座都已客满。张素素他们很觉得失望。本来是只打算暂时躲避下，但进来后却引起食欲来。两个人对立着皱眉头。幸而跑堂想出个办法，请他们和个单身客人合席。这位客人来将近半小时，独占室，并没吃多少东西，就只看报纸。最初那客人大概有点不愿意，但当张素素踅到那房间矮门边窥探时，那客人忽然丢下报纸，大笑着站起来；原来他就是范博文。
出惊地叫声，张素素就笑着问道：
“是你？个人！——躲在这里干什？”“
来猜罢：你不是等候什人，也不是来解决肚子问题，你定是来搜集诗料，——五卅纪念示威运动！”
吴芝生接口说，在范博文下首坐，就抓过那些报纸来看，却都是当天小报，比火车上卖全套还要齐全。
范博文白起眼睛钉吴芝生眼，忽然叹口气，转脸对张素素说：
“很好题目，但是那班做手太不行！算是从头看到底，——你说这房间地位还差？西起泥城桥，东至日升楼，半里示威眼收！然而凭诗人名义，再说句：那班做手太不行！难道就只写猴子似巡捕，乌龟样铁甲车？当然不能！不是那样阿谀权势假诗人！自然也得写写对方。从前荷马写《依利亚特》这不朽史诗，固然着力表扬希腊军神勇，却也不忘记赞美着海克托英雄；只是今天事，示威者方面太不行！——但是，素素，来此本意倒不在此，是为另件事，——另件事，却也叫扫兴！”
“也是属于诗料？”
张素素面用小指头在点心单上随意指几下给跑堂看，面就随口问。范博文却立刻脸红，又叹第二口气，勉强点下头，不作回答。这在范博文是“你再问，就说！”表示，张素素却不明白。她按照普通交际惯例，就抛开不得回答题目，打算再谈到示威运动，她所亲身“参加”示威运动。但是最摸熟范博文性格吴芝生忽然放开报纸，在范博文肩头猛拍下，威胁似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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