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慎庵满脸正经地回答,嗓子低到几乎叫人听不明白。可是落在冯云卿耳朵里,便和晴天霹雳仿佛,他脸色突然变,心头不知道是高兴呢,抑是生气,——再不然,就是害怕,总之,跳得异常猛!他不知道怎样回答,只是瞪出眼睛,看定何慎庵那张笑嘻嘻油光圆脸。他又看见这圆脸儿蓦地摇几摇,张开大嘴巴将条焦黄舌尖吐,又缩进去,悄悄地又说出篇话来:
“外边人称赞老赵对于此道之精,有过这两句话:是宝石,他上眼就知道真假,是女人,他上身就知道是不是原生货!他就爱玩个原生货。只要是大姑娘,他是概收用,不分皂白。他在某某饭店包月房间,就专门办这桩公事。他常到某某屋顶花园巡阅,也为是要物色人才!要勾上他点儿也不难,只要——”
“只要——只要什?”
冯云卿慌忙问,立刻站起来,听得很有兴味神气也在他眉宇间流露出来。
“只要位又聪明又漂亮又靠得住大小姐,像令爱那样。”
分把握……”
“慎庵——”
“你不要打岔:听说!圈套是赵伯韬他们排布,他们手脚长,在这上头,们拚他们不过,可不是?然而要是们会钻狗洞,探得他们秘密,老兄,你说还怕翻不过本来?”
何慎庵说到这里,非常得意,晃着脑袋,双手在大腿上猛拍下,就站起来,凑到冯云卿面前,眯细双眼睛,正待说句紧要话儿,却见冯云卿皱着眉头问道:
“请教这个狗洞怎样种钻法?赵伯韬是老*巨滑——”
何慎庵不慌不忙地回答,微微笑着;他这话仍旧很低声,但字句非常清楚。
冯云卿喉间“呃”声,脸色倏又转为死白,不知不觉重复坐下,眼光瞅定他朋友那张胖脸。但是何慎庵神色不变,靠前步,又悄悄地说:
“就只有这条路好走!你怕不成功!不怕!写包票!——云卿,有那样位姑娘,福气就不小呀……”
“慎庵!——”
“而且这件事办好,后来文章多得很呢;无论是文做,武做,老式做法,新式做法,都由你挑选。放心,这参谋,是靠得住;——云卿
“然而老赵是‘寡人有疾,寡人好色’,们用女人这圈圈儿去,保管老赵跳不出!”
何慎庵把嘴巴凑到冯云卿耳朵边细声说着,就哈哈大笑起来。
冯云卿睁大眼睛,望着何慎庵发怔。他眉毛还是皱着,他那灰白脸上泛出浅浅道红晕;他疑惑何慎庵那话有八分是开玩笑,他想来自己姨太太每夜非到天亮不回来这件事定连何慎庵也知道。可是他只得假装痴呆,懒洋洋地打算把话岔开:
“啧,啧!好计策!不是十年宦海浮沉,磨老,就想不出来。慎翁,事成以后,可得让沾点光呀!”
“不是这说。这件事,云翁,还得你这方面出力!只能帮你筹划筹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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