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落在他那漂亮黑色外套上,而后滑向他右脚皮鞋,黑漆皮鞋,锃亮锃亮,而那烟灰就像是团白沫。他看看,清楚地记得,看看鞋,看看黑色漆和白色灰。他体会到,那些该体会到,他都体会到。他转过身,慢慢地走着,步捱步,缓缓地,连烟灰都没有落下。穿过那宽敞大厅,他消失,连同那双黑漆皮鞋,以及只鞋上落着那团白沫,他都带走,那上面镌刻着赢家,但不是他。
杰立·罗尔·莫顿把自己反锁在舱里,度过余下旅程。抵达南安普顿后,他下船。第二天动身回美国。但是,是乘另条船。他再也不想知道九〇〇和他事情。只是想回去罢,仅此而已。
从三等舱舰桥上,靠在栏杆上,九〇〇目送他下船,见他穿着纯白外套,带着所有行李,很漂亮,真牛皮。只记得他说;“去他妈爵士乐吧。”
利物浦,纽约,利物浦,里约热内卢,波士顿,里斯本,圣地亚哥,里约热内卢,安提尔,纽约,利物浦,波士顿,利物浦,安布哥,纽约,热那亚,佛罗里达,里约热内卢,利物浦,里约热内卢,利物浦,纽约,库克,波土顿,利物浦,里约热内卢,纽约,利物浦,圣地亚哥,纽约,利物浦。海洋,完全在他当中。突然,那刻,画掉落下来。
画掉落下来这件事,对触动很大。挂在上面好好很多年,什事也没有,是说什事也没有,“砰”,掉下来。钉子在那里钉得好好,没有人动过,但某刻,“砰”,它们像石头样掉下来。在绝对寂静中,四周寂廖,连只苍蝇也没有,而它们,“砰”,落下。为什偏偏是那刻?没有人知道,“砰”。是什让颗钉子觉得它不能再那样下去呢?它也有灵魂,可怜家伙。作出决定?它已经和画儿商量很久,它们对于要做什还不太确定,多年来,它们整晚都在讨论。然后决定某个日期,某时,某分,某秒,就是它,“砰”。从开始它们两个就知道,都是合计好。看吧,决定七年后停下来,对很合适,说定。七年后五月十三日,大约六点,就六点差刻吧,说定。别,永别。七年之后,五月十三日,六点差刻,“砰”。谁都不理解。那样事情最好别想,不然你会疯。在幅画要掉下来时候。某天当你醒来,你已经不再喜欢它。当你打开报纸,战争爆发;当你看见辆火车,你想,该离开这里。当你看镜子时候,你会意识到,你老。当在大洋之中时候,九〇〇从键盘上移开目光,对说:“三天后,在纽约港,要下船。”
愣住。
“砰!”
对幅画你可什也问不。而对九〇〇,你还可以问。让他安静阵之后,就开始发问。想知道为什,至少应该有个理由。个在船上待三十二年人,突然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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