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8」黄勉之问:“‘无适也,无莫也,义之与比。’事事要如此否?”先生曰:“固是事事要如此,须是识得个头脑乃可。义即是良知,晓得良知是个头脑,方无执着。且如受人馈送,也有今日当受,他日不当受。也有今日不当受,他日当受。你若执着今日当受,便切受去。执着今日不当受,便切不受去。便是适莫。便不是良知本体。如何唤得做义?”
「249」问:“‘思无邪’言,如何便盖得三百篇之义?”先生曰:“岂特三百篇?六经只此言,便可该贯,以至穷古今天下圣贤话。‘思无邪’言,也可该贯。此外便有何说?此是百当功夫。”
「250」问道心人心。先生曰:“‘率性之为道’,便是道心。但着些人意思在,便是人心。道心本是无声无臭,故曰微。依着人心行去,便有许多不安稳处,故曰惟危。”「251」问:“‘中人以下,不可以语上’,愚人与之语上尚且不进,况不与之语可乎?”先生曰:“不是圣人终不与语,圣人心忧不得人人都做圣人;只是人资质不同,施教不可躐等,中人以下人,便与他说性、说命,他也不省得,也须慢慢琢磨他起来。”
「252」友问:“读书不记得如何?”先生曰:“只要晓得,如何要记得?要晓得已是落第二义,只要明得自家本体。若徒要记得,便不晓得:若徒要晓得,便明不得自家本体。”
「253」问:“‘逝者如斯’是说自家心性活泼泼地否?”先生曰:“然。须要时时用致良知功夬,方才活泼泼地,方才与他川水般;若须臾闲断,便与天地不相似。此是学问极至处,圣人也只如此。”
「254」问志士、仁人章。先生曰:“只为世上人都把生身命子看得太重,不问当死不当死,定要宛转委曲保全,以此把天理却丢去,忍心害理,同者不为。若违天理,便与禽兽无异,便偷生茌世上百千年,也不过做千百年禽兽。学者要于此等处看得明白;比干、龙逢,只为也看得分明,所以能成就得他仁。”
「255」问:“叔孙武叔毁仲尼,大圣人如何犹不免于毁谤?”先生曰:“毁谤自外来虽圣人如同免得?人只贵于自修,若自己实实落落是个圣贤,纵然人都毁他,也说他不着;却若浮云揜日如何损得日光明。若自己是个象恭色庄、不坚不介,纵然没个人说他,他恶意终须日发露。所以孟子说‘有求全之毁,有不虞之誉:’毁誉在外,安能避得,只要自修何如尔。”
「256」刘君亮要在山中静坐。先生曰:“汝若以厌外物之心去求之静,是反养成个骄惰之气;汝若不厌外物,复于静处涵养,却好。”
「257」王汝中、省曾侍坐。先生握扇命曰﹕“你们用扇。”省曾起对日﹕“不敢。”先生曰:“圣人之学不是这等捆缚苦楚。不是装做道学模样。”汝中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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