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学至圣人,只此工夫而已,非但入门之际有此段也。夫“正心”、“诚意”、“致知”、“挌物”,皆所以“修身”:而“格物”者,其所用力,日可见之地。故“格物”者,格其心之物也,格其意之物也,挌其知之物也:“正心”者,正其物之心也:“诚意”者,诚其物之意也:“致知”者,致其物之知也。此岂有内外彼此之分哉?理而已:以其理之凝聚而言则谓之“性”,以其凝聚之主宰而言则谓之“、心”,以其主宰之狻动而言则谓之“意”,以其猣动之明觉而言则谓之“知”,以其明觉之感应而言则谓之“物”:故就物而言谓之“格”,就知而言谓之“致”,就意而言谓之“诚”,就心而言谓之“正”。正者,正此也;诚者,诚此也;致者,致此也;格者,格此也;皆所谓穷理以尽性也;天下无性外之理,无性外之物。学之不明,皆由世之懦者认理为外,认物为外,而不知“义外”之说,孟子盖尝辟之,力至袭陷其内而不觉,岂非亦有似是而难明者欤?不可以不察也!
「175」凡执事所以致疑于“格物”之说者,必谓其是内而非外也,必谓其专事于反观、内省之为,而遗弃其讲习讨论之功也,必谓其意于纲领、本原之约,而脱略于支条、节目之详也,必谓其沈溺于枯槁、虚寂之偏,而不尽于物理、人事之变也。审如是,岂但获罪于圣门,获罪于朱子,是邪说诬民,叛道乱正,人得而诛之也:而况于执事之正直哉?审如是,世之稍明训诂,闻先哲之绪论者,皆知其非也:而况执事之高明哉?凡某之所谓“挌物”,其于朱子九条之说,皆包罗统括于其中:但为之有要,作用不同,正所谓毫厘之差耳。无毫厘之差,而千里之缪,实起于此,不可不辨。
「176」孟子辟扬、墨,至于“无父、无君”。二子亦当时之贤者,使与孟子并世而生,未必不以之为贸;墨子兼爱,行仁而过耳,,杨子为,行义而过耳,此其为说亦岂诚灭理乱常之甚,而足以眩天下哉?而其流之弊,孟子则比于禽兽、夷狄,所谞以学术杀天下后世也。今世学术之弊,其谓之学仁而过者乎?谓之学义而过者乎?抑谓之学不仁、不义而过者乎?吾不知其于洪水、猛兽何如也。孟子云;“予岂好辩哉?予不得已也。”杨、墨之道塞天下。孟子之时,天下之拿信杨、墨,当不下于今日之崇尚朱之说:而孟子独以人呶呶于其闲,噫,可哀矣!韩氏云:“佛、老之害甚于杨、墨。”韩愈之贤不及孟子,孟子不能救之于未坏之先,而韩愈乃欲全之于已坏之后,其亦不量其力,且见其身之危,莫之救以死也。呜呼!若某者,其尤不量其力,果见其身之危,莫之救以死也矣!夫众力嘻嘻之中,而犹出涕嗟若,举世恬然以趋,而独疾首蹙额以为忧,此其非病狂丧心,殆必诚有大苦者隐于其中,而非天下之至仁,其孰能察之。其为“朱子晚年定论”,盖亦不得已而然。中间年岁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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