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树林边缘,把外套卷成团藏到几块石头下。他看到警卫们和渡轮上人沿着小径向考利屋子那头跑,他明白如果要做这件事那就非现在不可,已没有时间让他思量。这样也好,因为如果此时再多想,那接下来事就永远不会付诸行动。
他蹿出树林,沿着海岸跑。在到达码头,随时会被跑回渡轮人发现前,他向左个急转,跳进水里。
天哪,海水冰冷彻骨。泰迪本来指望白天热气能让海水稍稍暖和些,可是冰冷感觉电流般传遍全身,挤走他肺部氧气。但是泰迪继续前行,努力不去想水里还有什——鳗鱼、水母、海蟹,说不定还有鲨鱼。这看似可笑,但泰迪知道,般来讲,鲨鱼在水深三英尺地方攻击人类,差不多就是他目前位置。现在水没到他腰际,而且越来越深。泰迪听到考利屋子那边传来喊叫声,他无视心脏剧烈跳动,头钻入水中。
他看到出现在梦中那个女孩,就在他下方漂浮着,双眼睁开,随波逐流。
他甩甩头,她便消失。此刻他看见船龙骨就在前方,粗黑长段在绿波中起起伏伏。他游过去,抓住它。他沿着
砰声,金属手推车当当声,还有木板上脚步声。他来到最后排树边,看到下方码头上有几个杂工,两名渡轮驾驶员倚着船尾而立。他还看到警卫,很多警卫,来复枪枪托落在腰际。他们身体转向树林,眼睛扫视着通往阿舍克里夫医院丛林和空地。
杂工们卸完货,拖着小推车回到码头,但警卫们还留在那里,泰迪知道他们今天上午唯任务就是确保他上不船。
他掉头在林中潜行,穿过树林来到考利屋子旁。他可以听到楼上有人声,看到其中人背对他站在屋顶斜面上。他在房子西面车库里发现那辆车,九四七年产别克路王,紫红色外壳,白色皮革内饰,车身上过蜡,在,bao风雨后阳光下熠熠生辉,是主人心爱座驾。
泰迪打开驾驶座车门,闻到皮革气味,仿佛这辆车刚刚出厂。他打开仪表盘右边杂物箱,发现几盒火柴,便全部取出来。
他从口袋里抽出领带,从地上找块小石子,用领带较窄那端包住,打个结,然后掀起车盖,拧开油箱,将系着石子领带顺着油管慢慢放入油箱,最后只剩下前端宽那截露在外头,好像从某人脖子上垂下来似。
泰迪记起多洛蕾丝给他这条领带时情景,她用领带蒙住他双眼,坐在他膝头。
“对不起,亲爱,”他低声说道,“喜欢它,是因为它是你送。可说实话,这条领带难看极。”
随后,他抬头朝向天空,对她露出歉意微笑,接着他点燃整盒火柴,用那盒火柴点着领带。
他拼命跑起来。
汽车爆炸时,他正穿过丛林。他听见喊叫声,扭头看眼,透过树叶看见团团火球正向上蹿起。接着车窗炸碎,发生连串较小爆炸,如同焰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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