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举起头盔套到头上。头盔里显示屏和塑胶衬里已经被扯掉。她把头盔外面油漆刮干净之后,就剩下个完全透明塑胶半球形。她把头盔套上接环时候,心里感觉很踏实,因为她知道,不管眼前看到是什,都是真。
“可以吗?”
由于防护衣和头盔是密闭,跟外面隔绝,孤儿声音听起来有点闷闷。她抬起手,隔着厚厚手套做出竖起大拇指动作,然后指向空气压缩机。
他点点头,蹲到压缩机旁边,搓搓胡子。她看着他打开那台手提压缩机电源,压五次充气球,然后拉住启动绳用力扯
线送到地堡外面地上。
茱丽叶摇摇晃晃走到平台边缘,看着油光发亮水面。这个计划会不会太疯狂?她需要担心吗?如果采取比较安全做法,花好几年时间慢慢把水抽干,会不会反而更令她感到畏惧?眼看着自己天天陷入疯狂,似乎更可怕。她提醒自己,潜进水里,就好像走到地堡外面样。她已经走过,而且也活下来,更何况,这次会更安全,因为空气供应源源不断,而且水底下也不会有毒酸腐蚀她身体。
她看着水中自己倒影,笨重防护衣令她显得身形巨大,要是此刻卢卡斯也在这里,看到她打算要做什,他会不会阻止她?她觉得他应该会。他们对彼此究竟解多少?他们不是才见过两三次面吗?
不过后来,他们不是在电话里聊过几十次吗?光听他声音,她真有办法解他吗?光是听他聊些小时候事,她就能够解他吗?眼前处境总是令她忍不住会想哭,可是每次跟他说话,她为什有办法笑得那开怀?或许这就是为什电子邮件会那贵原因吧?是不是为要避免大家过那种生活,避免大家建立起那种关系?此刻,她站在这里,马上就要面临生命危险,可是她满脑子想竟然是个才见过几次面男人,为什会这样?
也许是因为,卢卡斯已经变成她生命线,是她和老家联系仅有丝丝希望。或者,他是否更像是黑暗中偶尔闪现丝光亮,像海上灯塔样,为她指引回家路?
“要戴头盔吗?”孤儿站在旁边看着她,手上拿着那个透明塑胶头盔,头盔顶上用胶带缠着把手电筒。
茱丽叶伸手把头盔接过来,检查看看手电筒有没有贴牢,努力集中心思,把脑海中那纷乱思绪抛到脑后。
“先把输气管接上去。”她说,“然后打开无线电。”
他点点头。她捧着头盔,他把输气管接到头盔接环阀门上。输气管刚锁上时候,管里残气喷出来,发出阵“嘶嘶”声。接着,他把手伸到她脖子后面,打开无线电。茱丽叶把她自己设计通话钮缝在内层衣上,就在下巴底下。她垂下头,用下巴顶住通话钮,说声:“喂?喂?”这时候,挂在孤儿屁股后面无线电忽然发出尖锐刺耳“嗞嗞”声。
“太大声。”他说,然后把音量关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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