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底下人还要多久才能够赶到这里?”麦克兰问。
“他们十点左右会出发,那个时间楼梯井光线比较暗,他们大概两点左右会到这里,最晚三点。他们会带家伙上来。”
“你们只剩十几个人在底下留守,负责操作机器,你觉得这样人手够吗?”
“只要机器本身没什问题,这些人就够。”他抬起手搔搔脖子后面,“你觉得那些运送员会挺哪边?还有,中段楼层人会支持哪边?”
她耸耸肩:“中段楼层那些人老觉得自己高人等,总觉得自己可以和高段楼层人平起平坐。这点比谁都清楚,因为小时候就是在那里长大。他们宁可辛辛苦苦爬楼梯,想尽办法也要到顶楼去看
“你真搞得清楚你要们跟你去干什吗?”
诺克斯抬头看着麦克兰,看着她那满是皱纹脸,看着她那苍老眼神。他必须鼓足勇气才敢看她。这位老太太掌控全地堡材料零件制造。她身材娇小,完全不像诺克斯那样虎背熊腰,手腕还不到诺克斯两根手指头粗,然而,她那深邃苍老眼神,还有她那历尽沧桑气势,让他觉得自己在她面前变得好渺小。
“这不是,bao动。”他毫不迟疑就说出触犯禁忌话。这或许是他天性,但也可能是因为时机到。“们只是要伸张正义。”
麦克兰哼声:“相信们老祖宗也说过同样话。”她拨开脸上银白发丝,低头看看摊开在两个人中间地堡蓝图。她那种口气,似乎觉得这是个错误决定,不过她还是会全力支持,不会扯后腿。诺克斯心里想,那或许是因为她老。他看着她满头稀疏白发,看得到她粉红色头皮。她头发白得像根根玻璃丝。也许,在这种地方窝久,你会越来越听天由命,认为这世界也就是这回事,不可能会变得更好,或甚至根本不会变。也许,当个人觉得这世上已经没什东西值得珍惜时候,他就会渐渐失去希望。
他低头看着那张蓝图,伸手去把上面皱褶压平。这时候,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手又粗又大,指甲缝里全是油污。不知道麦克兰会不会把他当成大老粗,带大群人冲到上面来,妄想要伸张什正义。尽管他觉得自己年纪够大,也够聪明,不过,他明白,她年纪够老,老到足以把他当成小毛头,认定他是年轻气盛。
物资区养几十条狗,其中有只正趴在桌子底下打瞌睡。它忽然呻吟声,好像觉得这些人很讨厌,在这里商量要怎打仗,吵到它睡觉。
“想,们应该要假定资讯区知道们会去,这样比较保险。”麦克兰指着蓝图,手指在资讯区和物资区之间位置来回摆动。
“为什?们上来时候,行动很隐密,应该不会有人知道吧?”
她对他笑下:“相信你们行动定很隐密,不过,做最坏打算,永远比较保险,总比过度乐观好。”
他点点头,用力咬下下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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