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衍
眼泪是
蜜……
滴都不能浪费……”
“
明明在江暮漓把它送给自己时候，自己还笑着对他说：“永远不会摘下来。”
温衍不知道自己是什
时候睡着过去。
当他意识到自己又在做梦时候，他正被那只巨大六翼蝴蝶怪物用触手紧紧缠绕着。
两只较为细小触手像人类手样捧住他脸颊，怪物虹吸式口器伸展开来，轻柔地咂吮着他眼尾。
祂在舔舐他眼泪。
他想，应该是泪腺已经干涸，呜咽也好，抽泣也好，都是悲伤持续刺激之下肌肉本能。
“阿漓，你跟说说话吧，不要不理。”
“已经快到极限
，真撑不下去。”
温衍低着头，两只手紧紧抓着灵柩边沿。他背脊被沉重悲伤压垮，弯得很低很低，崩出单薄脆弱弧线。
温衍不是没想过要坚强、要好好生活下去。但想到自己未来人生再没有江暮漓存在，便只有恐惧排山倒海般袭向他。
温衍趴在灵柩边，素白指尖仔细又轻柔地拂过江暮漓有些凌乱额发。
江暮漓头发也是很漂亮，漆黑如墨，在光线里会若隐若现地泛起种奇妙深红。
那种微微眩晕光泽，总叫人不由自主联想起蝴蝶翅膀粼粼光浪。
手感也很好。
温衍以前总喜欢摸着他头发入睡，睡着也不肯放。
清，“砰”！
大门沉重地关上。
守灵该开始。
***
守灵是最难捱，需要彻夜守候在灵柩旁，直到东方将白。这漫长过程中孤独、恐惧、悲伤，非亲身经历不能体会。
细致地，殷勤地，专注地。
滴不剩。
温衍听见祂用昆虫特有嗡鸣声，附在自己耳边喃喃低语。
“别哭……再哭就要哭坏……”
“但是，对不起……无法忍耐……好甜，眼泪好甜……衍衍好甜……”
怕得快要死
不是每个人都能从失去至爱阴影中走出来，他真做不到。
手指上订婚戒指与灵柩相磕碰，发出坚硬而轻微声响。
温衍摘下戒指，动作很慢，仿佛这枚戒指已经成为他血肉部分，有种活活撕裂剧痛。
温衍把这枚戒指放进江暮漓手里。
江暮漓就为他把头发蓄长，好让他抓起来更加舒服。
他是条漂泊无定小船，江暮漓是他唯可以停栖岛渚。
死亡斩断将他们维系在起锚链，他正在远离他岛，重新迷失在横无际涯波涛之中。
温衍已经哭不出来。
哭礼时候，他也没有流出滴泪。
温衍看见江朝给他准备保温睡袋、便携式取暖炉和各种零食饮料，这些东西能帮助他尽可能舒服地度过守灵夜。
但他不需要。点儿都不。
“终于只有们两个人，阿漓。”
江暮漓躺在灵柩里，身边堆满金银元宝和鲜花，在过于刺目鲜艳灿烂之中，保持死亡沉寂。
“可是，你已经不会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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