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二百前那场噩梦里,冼剑尘大开杀戒,华微宗高层死伤殆尽。
然后他随手点个人,扔坛酒,说从此以后你来做掌门。
有冼剑尘开口,自然没人敢反对。被选中那人就是虚云。
没有冼剑尘,就没有掌门虚云,也没有乾坤殿上悬着剑。
他权力、地位和荣耀因此而来,两百年耻辱
虚云脸色已铁青。
他今夜神功大成,从天而降,迫不及待想看到对方如临大敌紧张和恐惧。
但冼剑尘依然是冼剑尘,宋潜机也依然是宋潜机。
冼剑尘甚至对他说:“既然有徒弟,干嘛放着不用?早知道教徒弟这容易,带徒弟好处多多,两百年前就该收个徒弟!你不明白这道理,看来你徒弟不中用。”
宋潜机实在不忍心听,低声问:“你从没挨过打吧?”
距离上次相见,虚云仿佛年轻二十岁,苍老面容竟然重现光泽,两颊饱满,双目炯炯。
他浑身散发出强悍化神境威压,行走之间,如座大山拔地而起。任何修士见都会心生畏惧,拜倒在他脚下。
可惜今夜没有人拜他。
宋潜机和冼剑尘连日赶路,风尘仆仆,却像没有看见他。
“听见没?”宋潜机收回春秋剑,撞撞冼剑尘胳膊:“你有没有反省过,你为什这招人恨?”
宋潜机仰头望,覆盖月亮黑影飞速放大,好似颗陨星裹挟风火雷电轰向雪原。
他拎起冼剑尘,飞身疾退,同时召出春秋剑横挡身前。
“轰!”
雪原仿佛被只大火球砸中,气温猛然升高。
方圆十里积雪顷刻消融,未成流水便化为白雾,露出千年冰雪下褐色冻土。
华微镇山剑颤颤,似乎感应到持剑者愤怒,发出声长吟。
虚云冷笑:“两百年前,正是你血洗乾坤殿时候。”
冼剑尘回忆道:“当年你还是个不入流金丹长老,手无实权,没有,哪轮得到你做掌门?”
“不错,是该谢你。”虚云竟然同意。
但他双瞳已然泛起血丝。镇山剑散发出炽热烈焰,将千年冻土烤焦。
冼剑尘双手轻抚鬓角,十分做作:“不招人妒是庸才,何况为师长这帅。”
宋潜机立刻弯腰做呕吐状:“谁家不要脸皮扔在地上。”
他原本不是个爱逞口舌之快人,也不擅长吵架斗嘴。
奈何冼剑尘十分嘴欠话多,宋潜机灵气又要留着斗法突围,只能动嘴反击。
两人路吵吵闹闹,竟刻也清净不下来。
寒风萧萧,雪雾袅袅。极寒与极热气流交替冲撞。
宋潜机飘飘落地,眯眯眼,只见柄厚重宝剑入土三寸,剑身紫火闪动,剑柄斜刺夜空。
华微镇山剑!
大地崩裂,以剑身为中心,蛛网般裂纹向四周扩展,直蔓延到宋潜机脚下,勉强停在春秋剑前。
道熟悉身影从濛濛雪雾中缓步走出,右掌张,镇山剑便回到他手中:“冼剑尘,你这路不敢出剑,只躲在徒弟身后,你躲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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