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飞鸢沉默瞬,脚踢坏竹篱笆:“都怪你这破院子,老子都住疯!”
宋潜机不客气,张禁言符贴上后背。
蔺飞鸢张口发不出声音,愤恨瞪他。
看他种水仙、剪枝条、修篱笆。
天悄然而过,不觉月上西楼,灯火阑珊。
乌黑药汤涟漪轻摇,映出他影子。
“为什?”
为什给治伤,为什不杀,为什不问。
好像那场刺杀随大雪融化,不留丝痕迹。
宋潜机不明白:“卫平熬,你又不肯喝。”
宋潜机继续拨弄桌上种子:“除杀人,你总要学点别东西。”
“除杀人,用不上别手艺!”蔺飞鸢冷笑,“看你就有病。”
如果不是有伤,他想拎起宋潜机衣领大喊:
你是棋书双绝宋潜机。当世最年轻元婴,天赋超越子夜文殊,直逼冼剑尘宋潜机。
你是千渠郡之主,你敌人正磨刀霍霍,多少人盯着你想杀你,你整天在干什。
宋潜机做每件事都用尽心思。
饭后他站在梅花树下,晒着晴朗冬日阳光,举起只小壶。蔺飞鸢以为他在运功,悄然上前。
只见雪水融化,滴滴晶莹剔透,从梅瓣边缘滴入瓶口,声音清脆。
蔺飞鸢问:“这有何用?”
“煮茶。”宋潜机答。
它在普通修士眼中是龙潭虎穴,风雪雨露却畅通无阻。
偶尔还有瘦小野猫沿墙根窜出、跳过屋脊、爬过围墙。
看过宋院阵法,蔺飞鸢又看宋潜机。
他想知道宋潜机到底练什邪术。但宋潜机根本不练剑不打坐,整日做着与修炼无关闲事。
这些“闲事”让蔺飞鸢极不适应。
“、……”蔺飞鸢想说些什,却见宋潜机抬手。
熟悉姿势。
他顷刻,bao怒:“自己来!自己来行不行!”
铮铮铁汉,咔嚓声,自己卸下巴吨吨灌药,又咔嚓声推回去。
宋潜机无语,收碗时忍不住提醒:“……既然自己来,张嘴就可以。”
宋潜机站起身:“是你有病。你该喝药。”
不多时,他从厨房端来药碗。
蔺飞鸢嫌恶地别过头。
宋潜机:“刚熬,不是卫平。”
蔺飞鸢垂眸。
“现在这又是干什?”
“挑选来年要播种子。”
蔺飞鸢忍不住问:“种子不是都样?”
“不样。”宋潜机道:“颗粒饱满,没有伤痕才是好种子。你要是想学,可以教你。你看这颗,中间有点瘪……”
蔺飞鸢:“谁要学这个?!”
他比宋潜机年长,见过很多年轻修士,刚入行新刺客年纪不大,总把“世上除生死,都是小事”这种话挂在嘴边,显得自己很冷酷,很厉害。
等干得久,杀得麻木,脑袋挂在刀柄上,连生死也是小事。
蔺飞鸢刺杀时周密布置,环环相扣算尽最后关。
生意之外,他习惯活得散漫,听几首小曲,裁几件新衣服,好像他生活不值得太用心。
宋院却没有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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