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潜机转头看卫平:“你累,们就回去。”
他今夜戴幂篱,旁人看不清他面容和神色。
非他所愿,仙官晚上逛街,容易被激动百姓围住,引发交通堵塞。
“不累。”卫平信口胡诌:“刚才看到个姑娘从灯下走过,模样很美,才看得呆。”
谁知纪辰立刻精神抖擞:“舍妹也生得美,你觉得她怎样?要不要考虑下?你送红颜花炖雪蛤给她,是不是对她有意?她昨天还向夸你,说以后你道侣能天天吃你做饭,定很幸福。不得,你俩个爱吃个会做,天作之合天造地设天衣无缝简直令天怒人怨……”
……
天虽落雪,长街却温暖、明亮、且热闹。
灯火璀璨,亮如白昼,行人络绎,涌涌如潮。
三人出行,纪辰跑在最前面:
“天城真今非昔比,卫兄,你真把千渠商路打通。从前你说,总有日,要天城通宵不夜,人人向往。看有戏,差不远啦。”
声大笑落下。纪辰大步进院,金底红花披风迎风招展,领子滚着圈浓密白狐毛,独领风骚。
卫平抬眼,眼中寒光闪而逝。
会不会是纪辰?他主持宋院阵法。叶子刚到,他就出现。
不可能,他没这个脑子。
“你来早,还没调料碗。不如们去市坊吃烤肉吧,宋先生觉得如何?”卫平表面不露分毫。
他看见?!
卫平将红叶攥在掌心,大袖垂下,重重遮掩。
宋潜机看到红叶、看到脸色变化吗?
叶是凡物,毫无法术痕迹残留,就像片六角雪花飘落梅间,悄然来去,不惊动任何人。
送叶人在哪里?
宋潜机忍不住笑意。
卫平:“纪
卫平不答。
他不想留在落红叶院子,出门却更后悔。
路紧跟在宋潜机身边,目光漂浮。赶高马富商、推驴车小贩、叫卖老摊主、招揽生意小伙计、妇人怀里流口水孩子、结伴嬉笑小姑娘、每个擦肩而过路人……
他心里有鬼,看谁都像鬼,都像来杀宋潜机刺客。
纪辰察觉不对:“卫平,你今晚怎魂不守舍?”
纪辰委屈:“风雪天就该吃火锅,滚汤如浪,肉片如霞,‘浪涌晴江雪,风翻照晚霞’,吃个烤肉算怎回事?不应景。何况你做‘千渠十六香’腌肉料已经远销海外,咱还犯得着去街上吃吗?”
卫平笑笑:“那家主厨得真传,还自己改良腌肉配方。用炭用油都更讲究。”
纪辰不信:“能比‘千渠十六香’更好?”
“当然。洪福郡老饕,为吃口刚下烤架肉,提前半月排队订位子。”
宋潜机知道那家店是卫平开,店里厨子原本是河道边伙夫:“走吧,去尝尝。”
可是刚刚走过院墙外?
雪薄,风寒,梅花落。
“没事吧?”宋潜机轻声问:“冷吗?”
卫平见他神色如常,牵动嘴角,摇头:“没事。不冷。”
“谁说今日有‘拨霞弄’?来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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