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虞平又吐出个字:“放。”
环形玉璧亮起,光束投向半空,凝聚成影,依稀可辨认宋潜机与孟河泽面目。
赵虞平撩起眼皮瞧眼:“收。”
年轻执事怀揣留影璧,如身藏万金。难得接触这样贵重法器,可惜只能用这次。
他谄媚笑道:“那宋潜机推下孟河泽后,还骂个字,应该是脏字。没敢录进来,怕污您耳朵。”
他出身天北洲、清安郡赵家,虽然只是某旁支。
他在华微宗修炼,每月领取灵石灵丹,虽然只是管理外门杂务、服侍内门执事。
但凭借这两点,他足以胜过凡间和修真界底层无数杂鱼。
山上掉下颗石头,落在他头上,是座擎天高山。
他吹口气,砸在外门弟子身上,是场狂风骤雨。
于半山腰,赵执事独享座五层高楼。这是整个执事堂独份体面。
他坐在窗边低头,恰能俯瞰山谷间成群低矮房舍。
那是外门弟子们住所,灰瓦白墙任由风吹雨打,小窗里灯火黯淡,星星点点。
倏忽,两三只白鹤振翅而起,纵然冒雨飞行,样姿态潇洒。
这些坐骑并非凡物,平日里有专人豢养照料,饥食朱果,喝饮灵泉,活得比外门弟子更有人样。
赵虞平身体后仰,满意微笑,终于不再只说单字:“哦,他后悔。后悔有什用?只要他走错第步,就是万劫不复。”
年轻执事连忙拱手:“您英明。他跟着孟河泽跳下去,确是万劫不复!”
“哦,他跟着……什?!”赵虞平猛地起身,神色骤变,“你说什?!”
茶具打翻,净白衣袖被茶汤染污,名贵琉璃碎裂地。
“赵执事。”
位年轻执事走进来,立在五步远外,轻声唤他。
赵虞平垂眸看茶汤:“讲。”
“小人跟随宋潜机、孟河泽前去断山崖,果然不出您所料,物证已取。”
那人双手捧出块白色玉璧,恭敬呈上。
仙鹤扶摇直上,消失在山巅重重宫阙间。
那是坐骑主人,内门弟子和长老大能们居处,远在阴翳雨云之上,沐浴着漫天星光与月华,如瑶池仙宫,高不可攀。
高低总是相对。
赵执事幼时入华微宗,家族前辈只告诫他句话——“认清自己位置”。
这道理,他深信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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