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此刻见到镜花水月中明无应,他胸口极深处忽然迸发剧痛,摧枯拉朽地焚上来。
谢苏第次见到明无应时,就记得他身上披着明净雪光。
记得他淡然笑,记得他从容,记得他英俊,青衫磊落,风流睥睨,也记得他身上那种气度,仿佛翻掌之间,可以握住天地间所有高山大川,握住亘古长风。
他也见过明无应很多种样子,懒散轻慢,似笑非笑,漫不经心,见过他与人玩笑,见过他喝酒,见过灼灼桃花落他满身,映出他眼中缕微光般笑意。
无论哪个明无应,都潇洒不羁。纵然天地如囹圄,也关不住他逍遥。
鬼王头上十二旒冕被无形剑气穿过,金玉崩裂成屑,宝珠四散飞溅。
那判官惊骇地跌倒在地,牙齿格格冷战,连个字也说不出口。
而鬼王站在原地,寸步未动,长发落下,盖住他双眼,额头正中,道细细鲜血此时才流下来,蜿蜒横过眉心。
方才那道无形剑气,不仅将那代代相传十二旒冕毁去,更在他头皮之上留下道浅浅血痕。
若是往下偏移分,已经取他项上头颅。
身侧,位判官悄然靠近,连声音都低不可闻,似乎唯恐说话声音高些,就会被那个翻掌间几乎毁去整个酆都人听到。
“君上,为今之计,还是将那牧神剑交出去吧……此剑虽好,若不能调伏,留在手中终究是无用。”
见鬼王并不言语,也无动作,那判官再走近步,劝谏道:“那位既已过得天门,便有天神之威能,他是以牧神剑破去天道,此剑过处,如他亲至。想来他是不会放弃这柄剑。”
十二旒冕下,鬼王双细长眼睛忽而望过来,那眼神之中有言语不可及愤恨,深处是片惊惧,最终却被贪婪和轻蔑掩盖。
他薄唇微动:“你想说什?”
没有哪刻似此刻,没有哪时像眼前。
谢苏看着明无应走过玄天宫大殿,他所走过地方,那些判官与鬼差眼神惊惶,浑身发抖,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
本该光可鉴人地砖早在其余宫殿坍塌之时就落上厚重尘埃,又
大殿之上顿时片寂静,只有十二旒冕上宝珠在地砖上滚动声音。
烟尘之中,缓缓走来个身影,他脚步声回荡在大殿之上。
谢苏猝不及防回头,看到正向他走来明无应。
这眼,让他心神俱震。
看到酆都宫殿成为废墟时候,听到牧神剑被鬼王私藏时候,他都不曾失态。
即使是惊惶之下,判官也直十分恭敬地低着头,并不敢直视这位酆都鬼王,因此也就没有看到他眼中最后出现那抹情绪。
“牧神剑落入酆都,或早或晚,那位蓬莱之主都会来取,们何不做个顺水人情呢?”
鬼王冷笑声,待要说话,却发现扑面而来威压已经令他无法开口。
道无形剑气森然而来,杀意穿连如水。
扬起剑风浩瀚,吹得人睁不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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