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刻方长吉神色有异,丛靖雪知道他这样问必然事出有因,不免也有些焦灼起来。
“郑掌门进入酆都之后不久,酆都城门关闭,连鬼差游魂都无法进出,是彻底与外界断往来通道。城门至今没有开启,郑掌门也没有出来。”
丛靖雪自袖中拿出郑道年给他符箓,平放在桌上。
酆都向不涉及凡间争端,也向来不卖谁面子。但郑道年身为昆仑掌门,无论声望地位还是修为,在世间都是第流人物,他进入酆都,原本不必担心。
而昆仑此前遇袭,也是伤亡惨重,半是担忧有人会趁虚而入,半是山中需要重建,弟子们也当善加安抚,郑道年令几位长老留守昆仑,是孤身人入酆都。
他向天清观正门方向看看,率先走出去,随口道:“方长吉来,你猜他要跟们说什?”
谢苏原本做好要被明无应盘问番准备,却不知道他何以这轻描淡写地就放过自己,怔下才跟上明无应步伐。
侧目望去,见明无应嘴角勾连着极淡笑意,像是心情不错样子。
谢苏知道明无应向来软硬不吃,时想不出来自己是做什才换来明无应大发慈悲。
片刻之后,见到方长吉匆匆而来,知道他必有要事,谢苏心思动,却也无暇再去琢磨明无应态度为何说变就变。
变东西,唯恒常其实是无常。
真要说起来话,从他被空明天放逐,路来到这里,这才像是个梦。
梦醒时分,总要看到那双翻云覆雨手。
可这些话,谢苏竟然不知道要从哪里向明无应说起。
而明无应扬着眉,用堪称质询目光看着他,还在等他答话。
但那位酆都鬼王大人气量稍窄,性情略有些不定。郑道年是怕万有变,提前留下这道符箓。
只是这道符箓到此刻也并未触发。
谢苏知道丛靖雪背后不肯语人是非,他说那位酆都鬼王气量稍窄,定然已经是润色过许多,说成是心胸狭窄、喜怒无常恐怕更准确些。
虽然方长吉强自抑制,谢苏还是从他脸上看出焦急。
进入天清观之前,方长吉已然向丛靖雪传消息,这时见到他与温缇同前来,开门见山道:“这段日子,郑掌门可有向你传过讯吗?”
“不曾。”丛靖雪微微怔。
他们自昆仑往金陵来时候,郑道年却因鬼面人搜集生魂事去往酆都,分别之际,郑道年给丛靖雪留下传讯符箓。
郑道年身为昆仑掌门,又是丛靖雪授业恩师,自然不会举动都告诉他,那符箓始终没有被动用,丛靖雪也并未觉得奇怪。
他若是开口搪塞,都不必说到第二句,明无应就听出来。
谢苏想想,低声道:“师尊……”
正是因为不想吐露心思,又知道自己向来说不假话,才只好先这样叫叫他。犹豫之间,连语气都软下来。
谢苏还在拖延,出乎他意料,明无应看他眼,忽然笑。
“这次就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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