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谢苏会梦游，是因为他身上带着聚魂灯
碎片。
碎片离身，他就再也没有犯过梦游毛病。
如今聚魂灯已被他调伏收用，安置于内景之中，而谢苏今夜忽然如此，却让明无应肯定
件事。
他那缕缺失魂魄必定就在天清观中。
这念头闪过极快，明无应再抬眼时，只见谢苏与他之间不过咫尺之遥。
明无应心中好笑，问道：“又梦游？”
可谢苏垂眸看着他，不发言。
明无应目光在谢苏脸上勾，发觉他与平时有些不样。
谢苏撒谎骗人时拙劣得很，根本就不需要他出言揭穿，自己就先维持不住。
可是此时谢苏不说话也不动，倒像是真对外界无知无觉。
偏偏这个人看着不动声色，却跋山涉水地要走到他身边来。
他推得开第次，还推得开第二次吗？
说来也应当不算是较量，可结果竟像是只有输赢。
他此生这唯场输，终于也犯在谢苏手里。
明无应琢磨片刻，无声地笑笑。
边响起谢苏低低声音，语气十分不善。
“师尊对
有句实话吗？”
明无应眼角跳，在床上翻身坐起。他目力过人，黑暗中视物也如白日，见谢苏背对着他动不动。
可这句话中涩然之意，是黑暗阻隔不断。
明无应立刻就想到是今日小神医离去之时，自己截住她话，在谢苏面前露端倪。
眉目湛然，冷玉般。
虽然知道谢苏是在梦游，明
明无应屈膝坐起，左手自然而然从谢苏掌下移开。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动静大些，谢苏眨眨眼睛，长眉蹙起，像是有些不满，单膝跪在床铺上，向他倾身过来。
谢苏手臂撑在他腿边，两个人之间距离极近。
这下明无应可以确定，谢苏是真在梦游。
多年之前在蓬莱山上，他也见过谢苏梦游，面无表情，双目空茫，还伸手摸他脸。
这夜未见得有多漫长，不知过去多久，明无应睁开双眼时，房中还是片漆黑。
有人在他左手手腕上按下。
明无应能在夜里视物，只抬眼便看到是谢苏站在他床边，俯下身来，按住他手。
他心情好，脸上也浮现出似笑非笑神情来，故意道：“不生气？”
谢苏气性有多长，他早有领教。
以谢苏敏锐，哪怕只是三言两语，也足够他猜出前因后果。
他沉吟片刻，待开口时，却见谢苏抬起手虚虚地勾下，两边床帘无声下落，将他身形全掩在后面，那是不打算再跟他说话意思。
明无应心道，他不让谢苏做事情，谢苏也个不少地全做。
十年前闯天门阵，十年后见面就逃跑，他都没说什
，倒是谢苏先来跟他算这笔帐。
可若是真要笔笔铺陈下来，谢苏从前以身犯险也好，如今对他步步紧逼也好，确然是因为他从开始就软硬不吃油盐不进，连搪塞带威胁，划道线把谢苏丢在外面不许他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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