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苏低下头静片刻,听到院中有喀拉喀拉声音,是那只鸾鸟窝在树枝上,百无聊赖,用鸟喙轻轻啃咬旁木架子。
他起身走到院外,终究是记着姚黄还要过来,并未往远处去,只是踱步进桃林。
触目所及都是粉色云霞般桃花,林间条清溪,水声潺潺,落花漂流水上。
谢苏在溪边蹲下,将双手浸在清凉溪水之中,借流水看向自己倒影。
他是真没想过……自己竟然还能回来。
姚黄总觉得鸾鸟眼睛里冒出来像是凶光,气哼哼地将尾羽放下,转头向谢苏道:“说半天,还没问你,饿不饿?想吃什?”
谢苏这具肉身虽是化生在玉石之中,但此刻与魂魄相融,那感觉仍是肉体凡胎,并没有什明显不同。
连睡十几天,当然是会饿。
方才谢苏还不觉得,此刻姚黄问,他立刻觉得腹中空空,微露赧然之色,点头道:“嗯。”
姚黄立刻站起来走出小院,冲谢苏招招手,说道:“那你等会儿。”
变成碎片树枝上,背对着他们,气呼呼地梳理羽毛。
谢苏不由得笑。
姚黄笑道:“你可千万别不放在心上,现在还是只鸟,兴许哪天就修炼出人形,半夜三更摸到你房间去,话本子里小妖精们见到貌美书生小姐,是常常这干……”
谢苏见姚黄越说越不像话,看他眼,自己在石桌旁边坐下。
姚黄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许久才平复气息,也坐在石桌边上,低头去看鸾鸟那光华美丽尾羽。
半月小湖院内,有淡淡金色光华瞬消逝。
片刻后,明无应身影凭空浮现,青衫磊落,意态潇洒。
他刚向着石桌靠近步,院墙边树枝堆上,那只鸾鸟便扬着修长脖颈,双宝石般眸子紧盯过来,仿佛又是紧张又是戒备。
明无应拿起那片流光溢彩尾羽,打量眼,又随手扔到桌上,轻轻啧
谢苏嘴唇微微动,似乎是想叫住姚黄,问些事情。但是姚黄站起来就走,没有给他什机会张口说话。
谢苏心知,姚黄怕是知道他想问什,所以半是顺势半是故意地走开。
其实他想问……不过就是明无应。
谢苏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刚到蓬莱少年,听不出别人言外之意,也看不出别人情绪起伏。
自西麓岩洞路回到半月小湖,除非说起这十年间旧事,姚黄言语之间不得不提到明无应名字,其余时刻,他总是有意无意将二人话往其他地方引去。
他又道:“那去找个花瓶,就放在那边,窗户下面怎样?”
谢苏道:“你若喜欢,放在你那里好。”
“可不要,”姚黄故意做出副气哼哼样子来,“又不是送给。”
他天性如此,喜欢漂亮人和漂亮东西,但却很难生出占有之心,只是眼见过便觉得很开心。
姚黄说话时,不自觉拿着那根尾羽轻轻摇晃着,鸾鸟见状,咂咂嘴,瞪视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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