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握承影剑,推开房门,看到院中个男子瘦削背影。
男子转身,月下笑容清淡,眉眼之间与元徵有七八分相似。
只是元徵双腿无法行走,谢苏每每见他,元徵都坐在轮椅上。
这个人虽然瘦削羸弱,却静静地站在院中。
“谢苏。”
姚黄害怕是,谢苏会恨自己。
可明无应受重伤,失去牧神剑,这都不是谢苏错。
而且……那日在岩洞之中,明无应和谢苏样子,姚黄看得清清楚楚。
初初有这个想法时候,姚黄心中动,像是自己把自己吓跳。
后来慢慢再想,三年之前谢苏为何负气下山,明无应从水镜中见到谢苏身在溟海之上又为何会露出那样表情,就全都有解释。
他既然答应过,那就定会醒来。
山中无日月,年两年,十年八年,其实都是样,慢慢也就过去。
姚黄心中更担忧,其实是谢苏。
七日之间,谢苏不吃不喝,也不怎说话。
虽然修仙之人可以吸纳天地灵气为己用,不需每天饮食,但如谢苏这样表面平静无波,内里点灯熬油,令姚黄心中有些害怕。
七日之后。
半月小湖院中,姚黄放下手中糕点,从敞开窗子里偷偷望着谢苏。
他正在用块软布擦拭承影剑。
西麓峭壁上岩洞已被冰霜覆盖,蓬莱隐于屏障之后,自溟海之上,只能望见青山云雾缭绕,旁人却再也无法进来。
明无应说怕他和谢苏把这蓬莱山搬空,不过是句玩笑话。
谢苏问道:“元徵?”
久未出声说话,谢苏嗓音有些喑哑。
“是,”元徵淡淡笑,“拖着那两条腿,实在不方便,这是捏个化身。”
若真是如此,那此刻谢苏心中要承受东西,只增不减。
姚黄又向房内看眼,放下手中盛着糕点瓷盘,沿来路慢慢回去。
入夜之后,半月小湖之上骤然起风。
谢苏和衣卧在床上,听到风声,睁开双眼。
蓬莱秘境已经被师尊封闭,就连学宫也被隔在外面,没有人能进来。
他心知谢苏心中症结,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去宽慰他,何况言语终究无力。
而谢苏也并没有要向自己敞开心怀意思。
自责,痛惜,悲愤,负疚,这些都不可怕,可怕是恨。
甚至恨别人,恨殷怀瑜,恨沧浪海人,恨天下人,那都没有什,姚黄自己也对那日联手逼迫众仙门咬牙切齿。
昆仑因弱水泛滥,山门关闭,不得进出,无法声援,杨观和方长吉更是无用得很,姚黄心中记恨,把这些人全都给算上。
设此屏障,是不让殷怀瑜那些人去而复返。
自姚黄来到蓬莱跟随明无应之后,从未见过他受这重伤。
群玉山发生事,他也大略从谢苏口中得知。
明无应陷入沉眠,姚黄心中虽然也十分难过,但世间悲欢离合,他其实已经见过许多,反而养成个乐天知命性子。
更重要是,明无应迟早会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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