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次从噩梦中惊醒,无数次搭脉,无数次失望,都在消磨着雍理精神。
他本就瘦削,如今更是薄得像张纸,原本如墨玉般盈亮乌发褪去健康光泽,白皙面庞只剩下没有血色苍白,时常红润如花瓣薄唇干燥如枯槁。
雍理还活着,但形状却比
雍理眼睛不眨地看着他,仿佛他是最后救命稻草,又仿佛他这根稻草落下,他就要被压垮。
子难:“陛下……”
雍理闭上眼,挨在沈君兆身旁,晕过去。
之后日子,更像人间地狱。
雍理睁开眼必定回到密室,累到晕过去再被子难送回寝殿。
那时候沈君兆已经决心赴死。对于个给自己掘好坟墓人来说,何须自残?
他总归是要死,也就不用自残来压制愧疚和痛苦。
沈君兆性子,雍理最解不过,可是却看着他步步走向死亡。
他自以为爱他,自以为懂他,其实不过如此。
雍理满心具是悔恨和绝望:“朕早该知道,他跨不过兄弟这个死结。”
他说着他们第次见面,第吵架,第次相拥而眠。
他嗓音哑到极致,子难却不敢让他停下。
这般说说也好,继续压在心里只会把人压垮。
“是朕太蠢。”
“阿兆幼时便有自毁倾向,又怎会说改就改?”
三年前,雍理为救沈君兆,也是骗所有人,瞒着他御驾亲征。
那时雍理只觉得自己救沈君兆,只希望沈君兆能好好活着,自己死也没关系。
现在他知道。
活着远比死亡可怕。
被留下才是真绝望。
讽刺是,他十年勤政都没能换来大雍安定,如今二十余日不曾过问政事,朝政却井井有条。
没世族阻拦,他想做那些事全都有眉目。
哪怕他不过问,也在按部就班地进行着。
雍理没法去面对那些,没有精力更没有心力。
他想到这切都是沈君兆拿命换,他胸口便堵得喘不上气。
自欺欺人后果是,永远失去他。
子难听不下去:“陛下莫要这般自责。”
雍理转头看他,眼泪大滴大滴滚落:“子难……”
子难心滞,就听雍理问他:“他没死对不对,他是只睡着对不对,他会醒过来对不对。”
子难:“……”
“朕觉得兄弟没什,冒天下之大不韪也无所谓,朕什都不怕,却忘阿兆最是胆小。”
“幼时朕不过是磕着绊着,他也要吓得面色苍白,夜夜难眠。”
“朕那次遇刺,他差点废自己胳膊,可其实与他有什干系,是朕闹着非要出宫。”
“朕御驾亲征,回来时总担心他自残,可他身上点伤都没有。”
“朕以为他好,放下,可其实……”
雍理蹭蹭沈君兆手背,低声道:“对不起。”
三年前是他错,他知道错。
所以不要再折磨他好不好,沈君兆你回来好不好。
然而命运似乎不打算再给他们机会。
雍理陷入到深深回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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