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三年功夫,在朝上呼风唤雨开国首辅,居然卧病在床,如此憔悴,着实令人唏嘘。
沈争鸣老许多。
今年他不过四十有九,比朝上许多老东西还要年轻几岁,可他却白发苍白,双目浑浊。
与他相映是玉树临风新任首辅,他独子沈君兆。
曾经,他鞭子抽下来,沈君兆只有垂首受着。
雍理气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那狗东西肯定不说人话。”
子难:“沈相那里……”
雍理豁然起身:“随朕去趟沈府!”
沈府。
沈争鸣随便用点午膳,别院老仆来请他。
下瞬,宣纸被撕成碎片,元曜帝震怒:“梁铭这狗东西!”
纸片落下,若是拼凑在起,能看到是张绘制得极其用心、十分美丽小像。
画中人明眸皓齿,顾盼生辉,若非袭红妆,分明就是大雍皇帝陛下。
准确点说是十六岁元曜帝。
子难轻声道:“还有封暗信,被拦下。”
帝相不和,早已抬到明面。
起初权宜之计,如今又夹杂多少狼子野心。
沈君兆待他,还有几分年少情意?
内忧外患,沈君兆怕也只是想先除外患,再治他这个‘内忧’。
雍理自嘲地弯下嘴角。
不会。
他爱慕他,心悦他,他早答应过他,平蛮夷六州,便与他同享天下。
他和阿兆,早无彼此之分。
可谁知满心欢愉雍理见着沈君兆,也看到他背后三千家臣。
大雍内患之,世族难驯。
此时,他再也没力气执鞭,而沈君兆抬抬手指就可以让他魂归西天。
“孽
沈君兆神色冷淡:“父亲近日可好?”
那老仆是贴身伺候沈争鸣:“老爷体安,只是许久不见少爷,想您过去叙。”
沈君兆放下手上案卷,盯着那老仆。
老仆以为沈君兆又要随便找个由头推,谁知沈君兆竟起身道:“既如此,便去看看父亲。”
老仆惊,忙道:“少爷这边请。”
雍理转头:“入沈府?”
子难应道:“是。”
雍理:“…………………………”
妈,梁死狗你不得好死!
子难斟酌下:“虽无法探明信上内容,但……”
下朝,过御庭议事,雍理歇晌午功夫,子难遣伺候人。
雍理起身:“怎?”
子难从袖口中掏出章叠得整齐上好宣纸。
雍理接过,几下展开,在明媚阳光下瞧个分明。
雍理:“……”
先帝泥腿子出身,全靠沈争鸣拥护才能呼百应顺势登上极位。偏生先帝去得早,幼帝继承大统,沈争鸣不得已摄政,朝上重臣本就以他为尊,此时更是对他唯命是从。
五六年过去,哪怕沈争鸣忠诚于大雍皇室,却挡不住朝上全是沈姓家臣。
他退,这些人却宁愿拥护从未入朝听政沈君兆也不愿臣服雍理。
哪怕雍理御驾而归,杨威六州。
又是三年,沈争鸣名望淡,沈家名望却在沈君兆手里蒸蒸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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