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温像是被什震慑住,定定地看着他,看着这个忽然离开又忽然出现,现在又忽然失去声音青年,哑哑地说:“疼。”
阿岚没有再拿起手机,已经没有必要。
这盒寻常至极黄土比任何种酷刑都要残酷,瞬间剖开伯温心,叫他疼地泪眼模糊。
从他觉醒成为SSS级雄虫那天起,他命运就被卷入个无限往下漩涡,顶梁柱般雌父死于暗杀,雄父受不住生活磋磨吞药而亡,再次为他撑起片天大哥亡于枪口之下,二哥也因为要护着他,向雄主提出离婚,被雄主虐待而亡。
家破虫亡,无外乎此。
曾经辉煌万分“黄金格利特”死到只剩他个。
阿岚从风衣口袋里拿出手机,伯温跟着他动作看过去,露出个比哭更难看笑。这个淡绿壳子手机是他亲手送出去生日礼物,现在就像他们关系那样,爬满蜘蛛网般裂痕。
监牢内外乱成片,伯温就像是失去痛觉样强行把手从两颗尖细钉子上拔下来,锁住他双脚铁环闪过道绿光,咣当落地。
最后束缚消失,伯温终于借着这场混乱得到梦寐以求“自由”,踉踉跄跄地往牢门走去。他想出去,想到雌父、雄父和两个哥哥坟前,看他们最后眼。
但长期囚禁、虐待彻底破坏他身体机能,伯温只走出几步就跌倒在地,难以动弹。
监狱长固然天真,但他没说句假话,伯温·格利特必然死于这个变革之日,再没有任何“意外”能拯救他。
绝望张牙舞爪地扑过来,意图吞噬这个如奇迹般强大灵魂,它露出獠牙,啃噬着鲜美心脏。
“今天是他们忌日,本来想带你去看看他们,但现在外面太乱,你大概也没有多少时间,就带这些过来。”
阿岚字句地打,确定伯温看清后,他又拿出干净手帕擦掉伯温手上血污。
这个青年雌虫身上有种极其强大包容力,仿佛将处变不惊刻在骨子里,只是在看到伯温狰狞贯穿伤时才略停下动作。
他想问:“疼吗?”,却没有问,这样伤看眼就知道定很疼,在这种境况下问出来也只是徒增悲伤。
更不用说,他已经哑。
带着浓重血腥味牢门“吱呀”作响,灯也亮起来。
伯温惊讶地抬头,那双宝石般苍翠眼里亮起道光,又在触及对方容颜瞬间暗下去,他张张嘴,有千万句话想说却句都说不出,好会儿才吐出句蹩脚问候:“岚哥,你……怎来?”
眼前雌虫如既往地戴着那副仿佛能藏住所有心事半框金丝眼镜,略显疏离黑色眸子看向他,冷淡神情中流露出伯温想懂又不敢懂感情。
阿岚没有回应伯温,只是沉默地蹲下,从身后背包里拿出个巴掌大金属盒子,又从袋子里拿出束沾着露水百合花,放到他面前。
伯温仿佛预感到什,颤着手打开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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