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朗丢东西也不少,从警察局出来就骂长串英文。
骂完他转头看贺听,问:“你那个乐高玩具,是不是特重要人送?”
“弟,”贺听点头,声音很哑,“去年白血病走。”
崔朗有点明白:“抱歉……”
“不关你事,”贺听用很轻声音说,“是没保管好。”
自从患抑郁症后,他每天都在人前费力扮演情绪稳定成年人,但是今天他太累,装不下去。
运气好差。
好像他真活成个诅咒,想要东西都得不到,重要东西也留不住。
他把贺辰星留给他最后念想搞丢,这是他与这个鲜活世界最后牵连,然而今天这条线断。
所以他不在乎,什奢念都不剩。
理解为什他要发疯似找个汽车模型,明明他相机镜头看起来才是价值不菲:“乐高玩具?只要不是限量版都好买……”
然而下秒他立即闭上嘴,因为贺听似乎根本没听到他话,双眼发红,嘴里不停念着“布加迪呢”,声音微颤。
好像丢全世界最贵重东西。
他以为贺听对什都漫不经心,至少在他们相识几天里是这样。
而现在他甚至不敢上前多说句话,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个人太伤心,开口可能就会哭出来。
“有个朋友收集各种乐高玩具,”崔朗提出建议,“假如真找不回来,可以去找他……”
“不用,”贺听摇头,“可能就是没有缘吧,注定留不住。习惯。”
崔朗愣住,不太懂他说习惯到底是指什。
崔朗直觉得贺听是那种脾气不太好男生,随性且骄傲,绝不会随意在别人面前,bao露脆弱。
他实在没料到贺听会突然就哭,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愣会儿,拍拍贺听肩膀,安慰说:“哎呀不至于,报警,指不定明儿就找回来。实在不行,再买个呗。”
贺听埋着头没回话,肩膀仍旧微抖着,过好会才勉强抬起颤抖手摆摆,意思是你别管,让个人呆着。
崔朗叹口气,瞧着他手指头还在流血,决定还是先去拿工具过来包扎伤口。
当地警察并不高效,第二天中午才做笔录,说是有很多游客丢过东西,不定都能找回来。
民宿老板人不在这座城市,他们两是输密码进门,现在连找人理论都没地去。
贺听昏天暗地地翻大晚上,手被划道不深不浅口子,他去洗手间冲水,冲半天,血顺着水流源源不断涌出来,他却面无表情,毫无反应。
崔朗走过去,被洗手池里那滩红色水吓跳,迅速把手龙头关,声音也提得老高:“你疯?这冲下去会失血!”
贺听不甚在意,再次打开手龙头,不停把水往脸上波,就这洗七八下,才关上水龙头。
巨大悲伤占据他所有情绪和理智,他靠着墙,脱力地滑下去,双手捂着脸,不留神,眼泪就哗哗冒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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