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只给自己留下来这块玉佩,这是阿娘唯遗物。
而且这个人和自己素不相识,只是萍水相逢陌生人,自己甚至不知道这个少年姓甚名谁,是好是坏……更何况,他还想偷自己玉佩。
乱世灾年死那多人,多个少个有什区别。
况且大夫也说,病得那重,也不定能救得活,何必费功夫呢?
有千万个理由不必去救。
徐应白有些担忧地上前,却不料那少年猛地,bao起,把抓下自己玉佩!
徐应白大惊失色,着急地喊:“那是娘留给,你别……”
他话还没说完,那半大少年腿软,整个人狠狠磕在地上,脑袋发出清脆响声。
徐应白愣会儿,蹲下身去探这少年额头,烧得滚烫。
似乎要把他整个人都烧干。
,是母亲留给他玉佩。
行进路上,他会遇见些路过好心流民,分给他从沙地里挖出来草根,无家可归孤儿与他共饮壶染着泥沙、苦涩水,见他衣衫单薄,几个人分别撕下自己身上块布,用麻草串在起,给徐应白做外衣。
夜半时分,嘉峪关带会变得很冷,有次徐应白猝不及防地发病,哆嗦着蜷缩在断壁残垣之下,睡在他身边,头发乱糟糟乞丐婆婆解下自己脏兮兮但勉强算得上厚实外衫,披在徐应白身上,抱着徐应白轻声地唱着西北这边陌生而又温暖歌谣。
就这样走半个多月,他终于跌跌撞撞找到安西城池。
城池外游荡着许多流民,徐应白走向城门,刚走到半,忽然被个半大少年恶狠狠咬在手上。
然而——
“大夫,你等等,”徐应白开口,独属于少年人清澈嗓音在片痛苦呻/吟中
徐应白想到他路走来见过死尸,又想到儿时玩伴和在安西遇到流民和孤儿,低垂着眼睫,眼眸颤动。
他蹲下身,把这个想要抢走他玉佩少年背起来。
徐应白自己这半个多月都瘦两圈,现今又是个先天不足,刚刚生完病孩子,因而尽管少年已经很轻,他背起来还是很吃力。
他踉跄着进城,找到医馆,却因为没有钱被拒之门外,他焦急地站着,沉默许久,最后捏紧自己玉佩。
是母亲玉佩重要,还是条人命重要。
那半大少年头发干枯毛躁地卷曲着,整个人又脏又灰,骨瘦如柴,眼神凶狠,嘴上咬着力道大得很,那股尖锐疼痛由腕骨传过来,徐应白疼得闷哼声,伤处洇出血来,染上那小混账嘴角。
徐应白皱着眉毛把人提溜到边,尚显稚嫩面庞显出痛色,他深深叹口气,感到阵无尽无奈与悲哀。
“怎饿得人都咬。”
徐应白想起那些生食腐肉流民,眉头皱得更深,他有心想帮这个自己差不多大少年,但摸遍全身上下,除那块玉佩,没摸出像样东西。
而那少年在地面上挣扎会儿,无生气地扑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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