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绪言微微蹙眉,这个本已被他改掉习惯又成阮青洲依赖,他知道阮青洲定又有梦魇,再次俯下身去。
阮青洲额间尚留着细汗,窗外透进夜光不淡,还能看见些许。段绪言抬指替他刮过,却问:“不点呢?”
阮青洲只是默然将氅衣自身旁抽出,递回他手边,便也要跟着起身。
“很冷。”段绪言压
“那便不去,”段绪言说,“那些事,也都不要再想。”
身躯如此相贴,便如多年前两人相拥,只把对方当作依靠。阮青洲安静地伏在他怀中,疲累得就要入睡。
可段绪言气息却比在南望时更厚重凛冽,阮青洲习惯性地抗拒这种气息,入梦时惊得颤,被人有力地搂紧。
双惊醒眼眸还在寻着什,段绪言将他下颌轻抬。
“是。”段绪言轻声道。
“想留下?”段绪言问。
阮青洲未答,却是微微摇头,松双臂。他转身埋进冰冷被面,却觉身后微沉,具微热躯体便已压近。
“明日会想进宫吗?”段绪言靠他身后,收臂将他圈进怀里。
阮青洲轻声应答:“今日之事,北朔帝当真会不知吗?”
段绪言扣指替他暖着手,鼻尖还往他发间靠近,嗅嗅。
尚且打在段绪言背上,阮青洲自他肩头越过,朝后看去眼,眸中却如冬雪无情,点眸光却是冷而淡漠。
李之上前跟几步,见那眼神心领神会,渐止声响。身侧,铁风看着那双眼,再不追随,已是转头离开。
段绪言只觉察怀中那人看着身后,垂眸轻问:“怎?”
阮青洲淡淡垂眸,往他肩头靠去。
“好冷。”
阮青洲恍惚瞬,缓神色。
“怎没走?”阮青洲问。
段绪言伸手往他身后探去,摸见被间暖热,朝旁挪身。
“就要走,睡吧。”段绪言撑肘起身,掌心被挽留似勾,轻得发痒,再看去,便见阮青洲避开眼眸。
“走前……替点盏灯吗?”
“中书令也非是仗着权势便能无所不为之人,你都能觉察到事,父帝确实不会无所知。他容许你离席,又未派人护行,可能更是为给那些人陷害你机会,正好也可以趁机试探。”
“李之说,禁军就在正殿附近,不难寻。北朔帝理当有所预见,才让薛秋霖带兵守在周侧,他也担忧程望疆会失分寸,把事做绝,由此可见,他不会希望南望和北朔再战场。纵然程望疆想追究,北朔帝最终应当也会息事宁人。”
阮青洲停半晌。
“可不想入宫。”
闻言,摩挲着指腹慢几分,段绪言念及他身上伤处,将人缓缓转过,顺着脊背抚摸。
——
可冬夜南苑更是冷清,段绪言抱人进屋时,被褥间都摸不见点暖。
他铺开裹人大氅,将阮青洲轻放榻上,要起身时却不见那人松开双臂。
两人对视片刻。
淋漓时热汗未抹,正自阮青洲脖上淌过,段绪言目光轻掠,拾大氅衣边替他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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