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恨?”段绪言冷脸鸷视,“你恨什?恨潜伏在南望夺关州,还是恨骗你投入真心与欢爱?你自问,关州在南望管治下是否民不聊生,这些年南望又是如何欺压北朔,还有你这个南望太子,就甘愿沦为东宫囚徒,将手足送上帝位?待你足够仁慈,但凡你肯服软些,保管你日子过得比太子还舒坦,可你呢?当初对狠下杀手时有过点留情吗,事到如今——”
“事到如今也还是样。”阮青洲打断话声,抬眸看他,指尖覆上他手背,掐进肉里。
“段绪言,”阮青洲说,“不会有人比更恨你。”
双眼漠然得只剩憎恶,段绪言看得心寒,压声凑近:“阮青洲,本该光明磊落,却在南望受八年屈辱,又该恨谁?”
“你有什资格去恨旁人,绝情寡义之徒,又懂什爱恨。”
“是不是只要能杀,让你到人前卖骚你都乐意。”
巴掌就往颊边落下。
段绪言舔齿嗤笑,积蓄不满陡然间爆发出来,他忽而发狠地拖,阮青洲失力,连着半边身子都被拽起,脖颈再被掐进掌中。
“阮青洲,你不要以为不敢对你做什。”
阮青洲只冷漠道:“杀啊,你敢吗?”
步响,阮青洲被这屈辱声响束缚着,走到何处都在告知旁人他只是珵王个玩物,连人都不算。
“你若敢摘,不介意换成铁镯。”段绪言在替他系上死结时便这风轻云淡地威胁过,阮青洲不与他抗衡,将那道银铃戴至如今。
冬夜极冷,铃声未至别处,只停在廊下,阮青洲靠站柱边久久不动,身薄衣裹在大氅之下,攒不住半点暖意,便连外露踝骨都冻出紫红。
廊角处,铁风见那身影,收指看半晌,停在风口:“公子该回,王爷在等。”
又站片刻,阮青洲淡漠回首,目光错开,在与他擦肩时带起凉意。脖上吻痕仍旧醒目,铁风无意瞥见,黯然挪眼,跟在身后将他护送至门外。
“杀你?”段绪言哼笑,“你越想求死,就越要让你好好活着,在玩腻之前,你别无选择,只能安安分分地当婊子。”
又是掌挥来,段绪言抬手拦下,捏正那张脸。
“连回手之力都没有,哪来底气和耍性子。”
双眼里噙着都是愤恨,段绪言看得不爽,手中力道更重,阮青洲却是忽地攥上他手腕,齿尖便往虎口咬下。
下咬得重,血丝渗出,段绪言稍稍蹙眉,掐脖迫得他松齿。
进门时,段绪言靠坐桌侧调着膏药,闻声头也未抬,对人说道:“躺回去。”
床铺已换新褥,还是冷,阮青洲背身蜷入被间,捂不出点暖。
再听身后动响,手往被褥探入,阮青洲静待他摸遍周身,被牵去手腕,强行转过身子。膏药打在指上,冰凉被抹出温热,阮青洲任他摆布,情绪不见点起伏。
“就这恨不得杀。”
段绪言指间用力,看他疼得眉头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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