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慌忙抬起手臂拦在嘴边,另手急匆匆地替他抹抹,才发觉自己手掌也满是污秽,不敢再多看阮青洲几眼,他撑地踉跄起身,跑进林中便没踪影。
段绪言沉默地看着,缓缓抬靴,低沉道:“滚。”
郑习忙抽出腿,瘸拐地拖着腿跑远。阮青洲遂站起身:“这衣裳晚几日还,应当——”
才回首,脖颈便被人轻轻揽去按入怀中,段绪言声不响地俯首靠他肩上,像在讨求什安慰。
阮青洲轻声问:“怎?”
便让他屈膝跪地。
段绪言徐徐踩向他小腿,慢声道:“山林草野也不是法外之地吧,手下出这个杀人不眨眼恶徒,你说,什样处置才足以给陛下、给百姓个交代?”
郑习不满,却还是忍道:“这小子是北朔杂种,指不定就是那边混进来细作,小人也是想问清楚,却被这贱奴咬破手,才时失分寸。”
“北朔。”
“杂种?”
“不知道。”段绪言语气淡漠,双臂却收得紧。
阮青洲不知所以,也没再多问,抬手回搂着他,等着他那身冷冽气息点点软化。
万籁无声,月下风也清柔,林中叶片旋落,渐渐积满肩头。
眸中冷漠,段绪言低笑声,脚下暗暗使力,将那人筋骨踩在脚底生生碾着。
钻心疼袭入脑海,郑习抬不动那人靴,慌得额角直冒冷汗,只觉得腿骨都要被踩碎。
“公公!公公饶命!”郑习软声下气地求他,疼得说不出句话,“不信您去……您去查这小子……贱籍,便是……北朔战俘和关州娼妓……”
“是又如何,”阮青洲沉声道,“生来无罪,凭何以此论定他人善恶是非?畏强欺弱、以公谋私、蔑视人命,哪点不比这个子虚乌有罪名更重?”
双青肿眼勉强撑起,少年看着阮青洲,口中鲜血却呛入咽喉,他抽着气猛咳几声,却将阮青洲前襟也溅上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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