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过御马监,段绪言便随红苓进栏场,只稍放眼瞧,就见到阮青洲。
栏场开阔,阮青洲扣上护腕,身劲装,策马驰于其间时,腰身挺若风中孤松,肃而雅,经晴光彻照,要比素白花瓣还晃眼。
风将马鬃吹起,颠簸箭囊抖出最后支长箭,阮青洲拉弓放弦,举扯绳勒马,望向远处靶子。
箭矢正中靶心,分毫不差,阮青洲风轻云淡地瞥眼,收弓转过马头。
正欲往场边行去时,箭直向马腿袭来,阮青洲眼眸轻动,当即扯紧缰绳,马嘶鸣,抬前蹄,箭矢正当扎入地面,发着余震。
又有矜妃求情、太后劝阻,再加之当时临近新年,暻王最终只被罚禁足,殿下也改住进太后宫中。可惜贵妃那时最是病得重,担忧再将她惹得心神不安,也只得将这事瞒着,不敢让贵妃知晓。”
这还只是闹大事,在此前身上小伤都不知挨多少,怪不得阮青洲抹药时动作这般熟练,还会无端端地惧怕爆竹声响,可这与他睡前留灯习惯有何关联?
段绪言本想再问,就听红苓又说:“其实这还不算最可怖。也是在那年,除夕当夜太后前去赴宴,殿下起不身,便留在寝殿养伤,却有人趁此机会避开宫人耳目,在鸣放爆竹烟火时潜入寝殿……幸而正巧有宫人入殿送药,及时阻拦,事后听人口述,称是当时那人正用衾枕堵着殿下口鼻,殿下被救下那会儿,脸都青紫。”
再提此事,红苓总余着惊骇和愧疚,因而说得发颤。她见过阮青洲受人欺负后落伤,如今想起时尽是自责。在趋炎附势大潮中,她人身微言轻,根本做不到出面为阮青洲讨个公道,只能教他委曲求全,以求自保。可次次退让,偏还叫他招致祸患。
另旁,因着圈养猎物遭到欺侮,自己占有和标记似也失格,段绪言心觉不满,脸色渐冷,沉声:“那人是谁?”
唯恐马再受惊,尉升直赶上前,牵住绳。
“瞧这箭法,险些又犯错,”阮莫洋立于不远处,摸摸手中弯弓,笑道,“二哥多担待。”
“尉升,回宫。”阮青洲未向他看去眼,跨腿跃下马背。
如此也得不到阮青洲个正眼,阮莫洋觉出些不甘,抬声道:“栏场这大块地,二哥缘何见就走啊,总不该是觉得三弟碍眼吧。”
阮青洲当真
“是矜妃身侧宫人檀秋。檀秋曾是暻王乳娘,只因暻王被禁足后大病场,又与殿下积怨已久,她头昏脑热,便起这种心思。陛下得知后,责令将她杖毙,也正是因为这件事,陛下没过多久后便册立太子,殿下就是在那时入主东宫。”
红苓又说:“你懂事,这些事自己知道就好,嚼皇子亲王口舌怎说都是罪过,万不能让他人听去。”
极淡声冷笑,段绪言碾过前路碎石,又冷蔑地抬靴扫,将那点惹人不快硌石踢开。
“姑姑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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