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阮青洲不明白是,这些人为让章炳甘愿揽罪,应许将他妻儿安全送出,却又言而无信,反倒还把他妻儿尸体装在箱中,任由锦衣卫发现,就不怕章炳得知他们过河拆桥,怒之下向锦衣卫揭发幕后主使吗,还是他们本就打算今夜将知情者全数灭口,所以无所顾忌地挑衅?
可无论如何,这做对他们而言都没有任何好处。
“既然你都猜到这些,为何还要跟来?”丁耿说,“要想保住章炳性命,就算你即刻下令返回北镇抚司,也是为时已晚。”
阮青洲不紧不慢地看向他:“那你猜,锦衣卫同知赵成业今夜为何没来?”
目光扫过圈,丁耿恍然大悟,才知阮青洲今夜之所以派人跟着货队,是为诱导他们人继续对章炳出手。
提灯晃荡,寒夜人影瘦长,佥事躬身,扳锁扣。
箱盖掀起那刻,腥恶自缝隙涌出,佥事皱眉,命人举灯照去,就见两具尸身蜷叠其中,肌肤上斑痕污绿,向外散着腐臭。
佥事回身来报:“殿下,应是章炳妻儿尸身。”
尸臭随风散开,听身后箱盖扣起,阮青洲说道:“依照你们原先计划,这只箱子确实不该出现在此。”
丁耿闻声望去,仍见阮青洲静立不动,淡然如常。
他们要让章炳相信自己被人背叛,受人欺瞒,只有这样,章炳才会甘心情愿地说出真话。
丁耿后知后觉,自嘲地笑出声。
血腥与尸臭隐隐浮动,伴着几声林间凄鸣,均是冷寂。人缓缓挪动眼眸,看向架在肩上刀刃。
自火光中瞧见点暖色映过刀身,那人决然阖眸,仰脖撞去。血溅那刻,被镇压人群不约而同地握刀自刎,血色当场染向山野。
场面失控,锦衣卫纷纷收
阮青洲说:“十箱金摆件,其中也有从风颜楼换回货品,将这些摆件均数埋在钱氏祖坟,次日再往皇都里传些夜间有人在坟地挖土怪谈,自然能引起不小议论,动静大,便能惊动官府或锦衣卫,所以这批摆件迟早还是会让锦衣卫寻到。”
阮青洲抬步朝人走去。
“再之后,钱尹在祖坟藏金说法便会传开,但锦衣卫自当不会轻信,他们会根据这批摆件,想到案发翌日在风颜楼遇到朱庭济,而后又会发觉,有人正暗自将他店里货品移送到当铺,可那间当铺原是在章炳名下。待锦衣卫将当铺人抓捕归案后,说不定就能找到那些用来挖土运货工具,到时这些人包括你,就会把章炳当作幕后主使供出。”
阮青洲看眼朱庭济尸身,停步在丁耿身前,继续道:“可朱庭济不该死在今夜,甚至不该在锦衣卫发现摆件之前,便让人带着他店中货品去到当铺,所以你们早便知晓锦衣卫寻到朱庭济事,今夜会照常行动,也是为刻意引导锦衣卫将大半人力倾注到查明摆件去向上来,没错吧?”
把锦衣卫注意力吸引到货队上来,就是为调虎离山。北镇抚司兵防减弱,便是杀死章炳最好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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